第六十八章 岁首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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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莲宅，木莲华还未坐稳，宫里来了旨意。
让她们进宫参加岁首宴。
封杨氏和她都是上了名册的外命妇，封祁和封瑾诺更是要去。
看着那一品夫人的正装和封杨氏的超品，相互对比了一下。
“娘，你的颜色是黑色的。”和她的略微有些不同，针织手法能看出不太一样，但同样繁复精美的绣工，束腰上绣着的图案是金色牡丹花，超品专属的花色。
封杨氏把眼睛凑近了看，“还真是呢。我以为跟祁儿令牌上的一样，原来不一样啊。”
木莲华点了点她那套命妇装，“我的和他的一样。娘，这是什么花啊？”
封杨氏回道：“祁儿说它叫雾若。听说是长在黑狼林边缘的一种花。”
“雾若？”木莲华把那衣服重新拎起来细看，绣工精致的花妖娆靡丽，外形是有些像牡丹，透着灵气。
麻婆子这时过来了，把一对棉垫捆到了木莲华的膝盖上。
封杨氏看着，不解问道：“你绑护膝做什么？”
木莲华回道：“得行素拜的吧。我怕膝盖疼。”
封杨氏闻言失笑，“你这孩子。跪拜也有垫子的，哪里需要这个，快揭了，回头让人看到，被人笑话。”
“娘啊，你说我必须要去吗？”木莲华是真的不想进宫应酬，还要跟人磕头跪拜。
封杨氏瞪她：“说什么浑话呢。多少人想去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木莲华心道：谁要，我白送！
换好一品夫人外命妇正装，脖子挂上全是珍贵的宝石明珠的璎珞，长长的头发叠盘起，戴上一个珠冠，插上七根翎羽的火雀金簪。整个人突然觉得重了好多，木莲华拎起一段红绫绸带，挽上臂间。然后看向封杨氏。
封杨氏的璎珞和她的大多相同，只是多了七颗祖母绿的翡翠珠子。盘了一个圆髻，头上带着一个镶着明珠的抹额，简素大方透着雍容。
封杨氏笑意盈盈的打量木莲华。
赞道：“哪儿来的一个天仙儿，落到了咱们家了。”
木莲华笑出两朵嫣花，明艳照人，“娘是王母娘娘下凡，我可不就是仙女儿了？”
二人相互打趣着，封祁和封瑾诺就过来了。
“娘，收拾好了没？”封瑾诺一身月白素锦袍，颈间围着她亲手织的白色毛绒围巾，短发齐耳显得脸儿更小、更精致了。一双封祁翻版的凤眸，清澈凌凌，不似封祁的越来越深沉，让人不知他的想法。
封祁一身从一品紫色官服，那繁复的绣织，比木莲华和封杨氏的都要更华丽靡贵。颈间围着一个和宝儿一样的围巾。
封杨氏看到，好奇问：“祁儿从哪儿弄得？怎么不给我跟小华也弄两个。这样一家四口可就齐了。”
封祁看向木莲华，但笑不语。封瑾诺回道：“奶奶，这是娘织的。她懒，就做了两条。”
封杨氏闻言看向木莲华，嗔笑道：“真是不乖，有稀罕好物，也不说送娘。”
木莲华忙不迭的应道：“回头立马给娘做。”
四个人，两辆马车。
木莲华和封杨氏坐的玉檀木马车，封瑾诺跟着他爹坐的官舆。
跟着封祁的官舆很顺利进了皇宫。路上看到和他们差不多的马车也朝着皇宫而来。
路上不乏认识的马车，如虞国公府的、昌平公府的，云府的……
进了宫，木莲华来不及向认识的人打声招呼，就被明景帝的贴身太监金福叫走了。
在举办盛宴的天和殿后殿，木莲华见到了明景帝君泽。
和第一次见时有很大的区别。
帝王冷酷威严，只一双眼就穿透了人心。令人难以抵抗，会不由自主的蛰伏在他的王者尊威之下。
以前见他时，他还算收敛伪装一二，那么这一次他是毫无顾忌的凌驾其上。
君泽坐在紫檀木的龙椅上傲视着她。扶手的位置正好是龙首，口中含玄色大珠，怒目看着高台龙椅下的人，好似台下之人若有不轨之心便能冲下吞噬……
木莲华就那么站着，回视他一点儿也不避讳，虽然后背已经隐隐有细汗冒出。
这时金福又进来了，“回禀陛下，封大人求见。”
“不见！”声音凌厉霸道。
木莲华侧眸看了金福一眼，然后再看回君泽，“陛下，召臣妇可是有事？”
“退下。”君泽对金福令喝。
见金福退下，并关上了殿门，君泽才蓦地起身，一步步下台走近木莲华，带着王者威压。
木莲华很想离开，这真是太压抑了，令她快要有些呼吸困难。虽然九哥也有这种气势，只是从来不对着她释放，所以依然不习惯这种威压。
“伊夜的信。”近至三步处，君泽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木莲华。
啊？木莲华惊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接过信。
难道就只为送个信吗？要不要这么压迫对方啊……
“看完还给朕。”君泽说完，就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的信。
这绝对是烫手山芋吧！
木莲华手有些颤抖的把信打开，纯粹紧张的。一个皇朝帝王的紧迫盯人，着实非一般人能承受。
还有这信……
明显已经被开过了！封口的火漆已经坏掉了都。
不满的看了君泽一眼，只见他深眸透着不耐，“快看。”
还催人！丫，这是她的信好不好。
慢慢把里面的信纸抽出——
【最0（这个字被剪掉了……）的莲莲，看到这封信。就表示那00（被剪……）还算守信。新年快乐哦，亲0（被剪了……）的莲莲！
我在兰兰的府里，一切甚安。你什么时候过来？咱们继续一起玩。好0（被剪……）你啊！
炙炙的二哥聂聂答应年后去找呈狸帮兰兰解开咒蛊，所以兰兰很快就不用再缩小了。
九九把我们送回兰兰的府里，就离开了。元元在边城时就突然失踪了，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问那00（被剪……），他说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00（被剪……）以前0（被剪……）我，说是天泽书院的老师。呸，竟然是大晋皇帝……】
信到这儿就彻底被剪了！
“后面的内容呢？”木莲华抖了抖那被加工的千疮百孔的信，问君泽。
“看完了？”君泽劈手夺过。
木莲华嘴角抽了下，后斥责道：“你还是一国皇帝呢，怎么能做这种拆人信、还毁坏信的不道德之事。”
君泽连理都不理，对门外的人道：“进来，把你女人带走。”
说着就小心的把信装回信封，出了后殿。
封祁推门进来，“圣上从回来后就一直拿着那信。怕是现在急着回去黏贴了。”
木莲华叹口气，“是，能让我看一眼真是天帝恩泽了。走吧。”
再回到前殿，就见封杨氏在等她，身边站着封林氏和封小林氏。
封祁从出来就被小太监请走了，不知去忙什么。木莲华快走两步过去，“大伯母、大嫂，新年好，给您们拜年了。”
封林氏乐眯了眼道：“祁儿家的就是嘴甜。好好，给你个红包。”说着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木莲华。
木莲华倒是有些意外，看着那红包道：“大伯母，我都多大了，您把我当小孩儿了吧？”
封小林氏笑道：“收吧收吧，我也有的，十四婶儿刚给了。”
木莲华看向封杨氏，见她点头，接过，“那可好，一会儿我让宝儿也来。大伯母大嫂可别小气啊。”
然后就听三女笑骂她。
大臣和命妇们的宴会并不在一处。大臣是皇帝邀请。而命妇们则是皇后招待的。中间明景帝会过来得命妇们参拜。
见宴会开始还要一会儿，封杨氏就带着木莲华等人在皇宫里四处转转。
封林氏在夫君去世后，世子夫人的名头也就没了。但毕竟是前世子夫人，所以来宫里的次数可多比封杨氏来的要多。对皇宫一些好景的地方也知道些。
走到一处梅园附近时，听到有人说话——
“皇贵妃失踪，杨家竟然还敢进宫？”
“谁说不是，那杨奎竟然带着宠姬来了，刚才你没看见杨夫人的脸色，真叫个难看。”
“好像又给送走了吧。”
“不送走能怎么样，皇宫是娼妓能来的地方？”
“说到娼妓……封少师的丈母娘就是娼妓呢！”
“啧啧，难怪那出身低贱的女人能勾住少师，果然得其母真传了吧……”
“呵呵，可不就是么……”
和木莲华一样没事干游院子的贵妇们，走走停停说着流言是非。
封小林氏虽然不常参加那些个茶话会，却是对这些贵妇们可是一个个都认识的。
当即忿忿道：“是福国公的三媳宋贾氏和四媳宋赵氏。”
封林氏一脸严肃的看着那越走越远的两个女人。
封杨氏也是不悦。
木莲华倒是不在意，“咱继续往前走吧，前面的黄梅真漂亮。别为了一两只乌鸦叫坏了好心情。”眼下让她们且高兴的说说吧，很快怕是就说不上了。
话落就率先过去。
封杨氏对封林氏道：“小华说的没错，走吧。咱赏咱们的景。”
封林氏和封小林氏，对视一眼。真不知道这对婆媳是真心宽，还是有什么其他别的算计。刚才封林氏明明看到木莲华眼中有阴狠之色的。
且看着吧，然后跟了上去。
说说笑笑看了没一会儿，便有小宫女寻过来请她们过去。
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榻桌，盘腿坐下。就有小宫女上来，收走了那写着名字的牌子，然后开始各种水果点心茶菜温酒，上了上来。
木莲华抓了一把葵花籽吃了起来，竟然是甜的，便告诉封杨氏，“娘，这瓜子是甜的，你尝尝。”
封杨氏还没吃过甜瓜子，也稀罕似的捏了几个，“嗯，还是咸的好吃些。”
“是，也就吃个新鲜。娘吃口蜜瓜吧，润润嗓子。”木莲华把自己盘子里的切好的蜜瓜递过去。
封杨氏就要接过，却发现众人都在看她们这里。
看了一圈才发现，偌大的坤和殿就她们婆媳俩在吃东西，别人都端庄肃谨的跪坐着，等着皇太后和皇后的到来。
额头不禁冒了一层细汗，真是被小华影响了，差点儿忘了这是在皇宫，不是家里的炕头。
忙示意木莲华注意周围。
木莲华见封杨氏不接果盘儿，还示意她看看周围，她就好奇的看，也终于发觉了异样。
不过，她才不在乎。
今天一天就没好好吃过东西，现在都晚上五六点了吧，看外面天色也盖上了黑幕，这肚子早就空透了。
再说她也没大吃大喝，就咳个瓜子吃个水果至于嘛。
个个质疑责备的眼神。
“皇太后千岁驾到——长公主驾到——昭月公主驾到——”殿外传来了太监高昂的长喝声。
然后顿了下，接着道：“皇后娘娘驾到——”
之后紧接着又道：“淑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玉妃娘娘到、云妃娘娘到……”
木莲华在封杨氏的拍打催促下，跟着她一起，弯腰躬身……头未着地，只是贴着手背，而宽大的命妇裙装下，她的腿儿亦是盘着的，未跪下。得益于她日常的柔体瑜伽锻炼，如此高难度的动作，竟然让人乍一看真像是在跪拜，实则只是一个盘腿上半身前倾贴地的动作。
一群只有衣服擦地的希嗦声，完全没有脚步声的女人过后。
听到一道雍容慈祥的声音道：“都起吧。”
木莲华跟着封杨氏的节奏，慢慢的抬头起来。
正对面原本空着的榻座上，坐着芮雅郡主。芮雅郡主的旁边坐着一个眉宇间带着愁绪的中年雍容的女人。听芮雅叫她母妃。应该就是端亲王妃了。
察觉的木莲华看到，就轻轻的瞥了她一眼，鄙夷的眼神。
木莲华冲她翻了个白眼儿，真是小孩子一个。然后移开视线，开始打量那几位盛装端丽的女子，全不认识。应该是君泽那几位娘娘吧。模样环肥燕瘦，各有姿色，称不上绝代，可也是千里挑一的佳人儿。
脑海里飘过伊夜的模样……本来看着还算不错的佳人儿，立马成尘土了。
难怪君泽要跟着伊夜，就这些姿色还真是没法跟伊夜相比。在认识伊夜后，她都有好多次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君泽这混蛋算是赚到了。
昭月身边的红绣偷偷瞧着木莲华，上一次长公主的梅花宴，她留在了宫里。所以，这倒是她第一次见木莲华。
木莲华注意到了这个宫女，看了她两眼，见她平凡无奇，就移开了眼睛，继续看着君泽后宫里的美人。
蓦地，她眼睛一亮——
还别说，真有个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儿，樱唇不点而朱、玉琼挺鼻、一双妩媚的桃花眼莹着淡淡的水雾，柳叶弯眉，光洁雪玉的额间贴着一枚兰花钿，乌黑的长发有两缕略在高挺的胸前，着实诱人啊。
木莲华咂巴了下舌尖儿，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瞧瞧她周围那敌视着她的其他娘娘们，就知道了。
“那就是陛下新宠的云妃吧？”木莲华另一侧的命妇说来也巧，正是在花园子里说她们闲话的福国公府的宋贾氏，她旁边的是宋赵氏。
“是啊，太后从江南带来的，当夜就被陛下开了脸。真是好看，比咱们府里的七小姐是漂亮不少。”宋赵氏目不斜视的小声回道，恰恰周围的两三个人能听到。远处的却是听不到的。
木莲华竖着耳朵听起来。心道，这两位不做专门挖八卦的记者真是可惜了。开口无忌，谁的八卦都敢说，还各种消息灵通。每日吃饱了没事干，光打听八卦了吧。
她们府里的七小姐？怕是福国公府准备送进宫给君泽的吧。也不怕血缘太近，万一怀了皇嗣，生个小傻子咋办。
等以后见了伊夜，果断要他离这混蛋皇帝越远越好。
皇太后说完了台面上的新年致辞后，轮到皇后说了。
而整个过程木莲华都竖着耳朵听隔壁这两位的八卦。
“……大家多是熟面孔，新的也有。”皇后说到这儿看了木莲华一眼，见她微侧着头似在听着什么，就朝她身旁看去，见是福国公府那两个喜讲闲话是非的，不由脸上的笑容就缓和了些。怕是听到有趣了的吧，瞧那入神劲儿。
皇太后注意到了皇后的神情，就朝她的目光看去，见是封杨氏身边的一个生面孔，想了下，便知道是谁了。
而木莲华此刻也注意到了来自高台上的审视目光，忙危襟正坐，不再听耳话。虽然耳话比较精彩……已经说到了那云妃的出身，好像是一名异姓王的干女儿。
皇后说完了讲词，皇太后就示意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点头，然后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走前两步，长喝，“开宴——”
众命妇又跪下谢恩，木莲华也跟着弯腰。
一流水儿的漂亮宫女又开始重新上了茶果酒菜。木莲华看着刚才没吃就撤下去的美食，心道：那果然是让吃的吧。她没错啊！
“刚才真该把那蜜瓜吃了的……”小声的对封杨氏道。
封杨氏好笑的瞪她一眼。
宫女们一个转圈儿后，木莲华面前的美食就不重样的换了一遍。
就在她看中了一块粉蒸小羊排，准备举箸时，封杨氏轻咳了一下，示意她住手。
木莲华只好把手再缩回来，眼风朝着高殿上瞄去。
只见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正在夹了一筷子看不清是什么的食物，放进了小碗里，等着皇太后食用。
她的眼睛跟着那筷子，看向了皇太后。
头戴九翅凤冠，一身尊贵绣金色凤羽龙纹的黑色华袍，只一眼就看出，长公主是这位皇太后所出。
有钱有权又有势，平时除了勾心斗角，剩下的时间就是保养肌肤了吧。听说得六十了的皇太后，保养的跟四十左右的成熟女人。举手投足都透着尊贵和优雅。让人心悦折服。
长公主的模样跟她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两三分怕是随了先皇的。
只是正是这两三分，皇太后比长公主的五官更柔美些。不过眉间的那丝隐晦却是母传女的一模一样，让木莲华心里觉得不舒服。
皇太后吃了第一口，皇后吃了第二口，这宴会才算正是开始。
木莲华却没有食欲吃了，捏了几个花生米慢慢嚼起来。看了眼周围的，也是吃食的少，没有一筷子夹下去满口大吃的。
封杨氏似是察觉到了木莲华的情况，轻声道：“回家娘给你煮虾肉饺吃。”
木莲华眼睛蓦地一两，点头，“嗯，这个好。”
等到差不多一刻钟后，皇太后发话了。
“哀家久不在京城，不知都有些什么新鲜事，大家可说说。呵呵~虞国公夫人？”皇太后点了名。
这虞国公夫人忙用帕子擦拭了下，什么都没有的唇角，然后施施然站起来，向皇太后屈膝行了一礼，然后答道：“回皇太后。这新鲜事还不就那些，倒是新鲜人有一位。”
木莲华正端着酒杯要浅酌一口果酒，就被虞国公夫人嘴里的新鲜人惊了一下。
貌似，这一圈儿就她是新来的吧。
皇太后心里有数，佯装不知，笑了下，好奇道：“新鲜人？”
虞国公夫人向她看来，“回皇太后，正是封少师的夫人。”
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木莲华腹诽道。对自己一下成了风头浪尖儿上的罪魁祸首表示相当不满。虽然她知道，她今晚可能会被围观。可这么快就被提溜出来，还是很不开心的。
“哦？是哪位啊，今儿可有来？”皇太后状似吃惊道。
木莲华只好起身，站起来，向皇太后屈膝叉手作揖，恭敬道：“臣妇木氏莲华给皇太后娘娘请安，皇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近前来。”皇太后平声道。
木莲华只好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殿中央，然后抬头让皇太后和其他没有见过她的娘娘内外命妇们看。
木莲华倒是不怯被打量，这样的目光她没少经历过。
身材高挑，步履款款大方，透着端庄，模样虽说差点儿，可还算清秀。不卑不亢，没有其他命妇们第一次见她时的怯懦。倒是有点儿意外。
蓦地她目光轻凝了下，落在木莲华的束腰上。那是雾若？一品夫人的绣花束腰统一都是山茶。这雾若……怕是专门制作的吧。看绣工竟是专为皇帝绣织龙袍的那班绣娘的针法。
呵呵，有意思。皇太后心里冷笑。
“木氏莲华，好人才，哀家喜欢。”皇太后笑的很慈祥，双目流露着喜爱的柔和，看的木莲华心里一阵难受。
“哀家有个莲华如意，正好赐予少师夫人。”皇太后说着向身后的嬷嬷看了一眼，那嬷嬷点头退了下去。
木莲华心道，该不是什么诡异东西吧？怨不得她多心，实在是这发生在后宫里的倾轧斗乱令人惊恐，不得不防。
仍屈膝行礼，“谢皇太后恩典。”
皇太后点头，笑道：“嗯，下去吧，以后要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话才是。”
“是。”来才怪。木莲华却步退回她的榻座。
等到刚坐下，还未能来及把腿盘坐好，就见皇太后身边的那位嬷嬷过来了。双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俨然放着一柄碧绿的雕琢着莲花的玉如意。
那质地是上等的玻璃种，没有一点儿瑕疵。数根圆柱形莲茎扭成的如意柄，密雕着倒刺，很细致。其上的一头是碧绿的荷叶，一头是精致的藕节，中间是盛放的莲花，莲花上蹲着三只小青蛙，逼真圆润甚是可爱。
木莲华本来以为不知道是什么怪异东西。然，这一看就觉得喜欢，接过那莲花玉如意，朝着皇太后又行了一礼，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得了好东西再敷衍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等到坐下后，就把那莲花玉如意给封杨氏看。
封杨氏一看这寓意着多子多孙的莲花玉如意也开心的笑了笑，看来真是快要再抱一个孙儿喽，连皇太后都送了这么吉祥的如意。
其他命妇们看到，有不屑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如此好寓意又漂亮的如意，怎么她们就没有呢？回头定要也找人雕琢一个。
木莲华可不知道这莲华玉如意的含义，只是觉得可爱漂亮罢了。对于好看的宝贝，她都喜欢的，至于送的人，那是另一说。
长公主自然也看到了那柄莲华如意，嗔笑道：“母后就是偏心，这等好东西，怎么不给女儿啊。”长公主四十有三却无子，所以对于这等东西甚是敏感。
因为她就坐在皇太后的右下手，所以皇太后倾身伸手点了她一下，笑骂：“真是不知足的。”
坐在她左下手的皇后，笑道：“母后最是疼爱长公主的。”
“大姐姐，回头咱俩去母后的宝库看看。”昭月坐在长公主的身边，便起身走过去挽着长公主的胳膊娇道。
长公主看着她漂亮的小脸蛋，眨眨眼认真道，“妹妹此主意甚好。”
皇太后笑开来，“你们两个，真是欠了你们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长喝声，“皇上驾到——”
大殿静了一瞬，然后木莲华见大家重新俯身跪拜，她忙也盘腿俯身，恭敬的听到一个步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君泽在走到她跟前时顿了下步，想起封祁皱眉望着坤和殿方向的目光，有些好笑。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什么异状才继续向前走。
走到皇太后身边时，先向皇太后问安。得了皇太后的应后，才向高殿最尊贵尚空着的紫檀木龙椅走去，然后坐下。
道：“平身。”
天和殿在他离开后，大臣们终于松了口气。
自打明景帝病愈后，那凌人的王者尊威让他们觉得甚是有压力，不适应。一方面庆幸明景帝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成了封祁的傀儡。一方面又觉得吃不消。只感觉这样的明景帝越来越可怕的。让他们不由脖子发紧，不敢再随意谈论，只能谨慎又谨慎才行。
同时，对于敢在如此明景帝的尊威下，如常行事的封祁表示由衷的赞服。见他一个人喝酒，众臣就不约而同的过去，拜年敬酒。
封祁来着不拒，一时竟然和乐融融。只有一人除外，就是杨奎。他看着以往围绕着他转的谄臣，蔑笑了下，然后就朝殿外走去。行走趔趄，瞧着像是醉了。
封祁朝大殿一个阴暗的角落看了一眼，然后就见那片黑影在烛灯的闪耀中微微动了下。
杨奎出了天和殿，就朝着君泽的后宫歪斜而去。
宫女太监多是伺候在两殿的，一时竟然路径畅通，进了君泽的后宫，且熟门熟路的进了椒澜宫……
皇宫里的宫廷舞，人美舞好，就是舞者的表情不是很投入，只见她们不时的会分神看向君泽。让木莲华觉得还是人家卿如烟跳的好啊。那表情，那一举一动，透着感情，渲染着赏舞观众，跳什么是什么。
蓦地，一声甜美的歌声响起——
在众舞女的中央，慢慢露出了歌者。
竟然是木莲华刚才看到的那个云妃美人。梳着高高的云髻，露出精致漂亮的小脸儿，一身淡粉的轻罗百合裙，长长淡绿色明绸飘带飞扬，甜美悦耳的歌声从她花瓣一样的朱唇传出。
木莲华这时倒没有再欣赏美人婉歌，而是不经意的瞄了君泽一眼。见他双目透着兴味，就轻撇了唇。
君泽在发现木莲华看他时，微蹙了眉，然后举起御龙杯喝了口酒。举杯的间隙，眼神极快的擦过木莲华的，带着凌意警告。
木莲华收回视线，威胁她？怕她向伊夜说什么？她不会说的，只会制止伊夜靠近他，离他越远越好。
君泽自然注意到了木莲华的神情，当即心里一团火。
御龙杯重重的磕上御几。
满殿的人皆侧目，只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看他，除了皇家几人。
皇太后不解道：“皇上？”
君泽忙收敛了情绪，道：“无事，继续吧。”
只是经他这一断，云妃明显唱的没有刚才好了。
匆匆完毕后，众舞女也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接着就是一场剑舞。
这个木莲华稀罕，很是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一招一式，有舞蹈的优雅，也有剑锋的凌厉，竟然配合的相当好。
看到精彩处，木莲华喊了声，“好！”然后鼓掌。
等她鼓了两声，蓦地感到封杨氏拉她，她才回过神来……
呃，这可不是戏院，玩儿砸了！~
君泽瞥了她一眼，眉梢轻挑了下，突然想起了某人，也有点儿这种傻劲儿，不由失笑，“封夫人瞧着好，可要重赏。”算是帮她全了这失态。
木莲华本来不知道怎么圆了这冒失，瞧见君泽给了台阶儿，就忙顺坡下驴，连声道：“自然自然。”
剑舞的众人，得了陛下和一位外命妇格外的夸赞，舞的越发起劲儿了。
木莲华很快就忘了这段小插曲，直看的流口水。
而周围的众人包括皇太后在内，都是有着玲珑心窍的。便对木莲华和君泽展开了不正常的联想。
而对面的几位娘娘更是有些敌视的看着木莲华。
等剑舞下去后，君泽便起身离开，回了天和殿。
众人又是一番跪送他离开。
等到封祁离开后，整个坤和殿的氛围好像都轻松了些。
“听说少师夫人会唱戏，今儿是岁首大好的日子，不知能否听上一段？给大家伙儿热闹热闹。”杨奎的夫人杨霍氏，笑吟吟的状似亲密的道。
木莲华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女人绝对是恶意。她是曾经一时人来疯上台来了一段儿，可那是在她自己的地盘儿。这里可是皇宫啊，一举一动都该谨慎才好。刚才她那声失态叫好，就让她后悔不行。
众内外命妇们，也多少有听说的，但是没想到杨霍氏会在这岁首宴上提出。不由都有些好奇的看着木莲华，不知她会如何回答。
皇太后闻言，有些上年龄的浑浊，但仍比较明亮的眸子看着木莲华，“莲华会唱戏？”
木莲华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回皇太后娘娘，臣妇哪里会唱戏。自然是不会的。”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她要是在这里唱了戏，绝对会被传言传成是戏子……
所以不论如何是不能唱的。虽然她不在意，可宝儿要在书院里念书的，被人背地胡传乱说他母亲唱戏是个戏子，他还不揍死人家啊。
年前没事时，宝儿去了一趟书院借了两本书。结果听闻有人说他外婆是娼妓，这小子直接一脚把人鼻子踢歪了，牙齿掉了两颗。那家人知道是自己孩子说人是非后，就压着自己孩子上门道歉来了。封祁不光是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肱骨重臣，还是天泽书院的老师，他们即便不怕朝堂的封祁也要悠着点儿书院里的。
杨霍氏听木莲华否认，眼底滑过一抹讽刺，面上笑的更亲切了，“少师夫人过谦了。你上台那次，正好我和娘家妹子在戏院听戏，可是听着很好的。还赏了一千两。”不唱也要让你认了。
木莲华栗眸微冷，“只是曾经一时好玩儿，在戏院里念唱的一段儿，着实不成调子的。杨夫人过奖了。”靠，都已经否认了，她还上赶着。这是欠收拾吧。
芮雅郡主银铃一样欢快的笑声，“嘻嘻，木姐姐还会唱戏啊。那就来一段吧，大家也开开耳。”
封杨氏突然变脸对着木莲华厉声喝道：“好啊，敢去戏院唱戏？真是被祁儿惯的不成体统，回去定要好好面壁思过。”
木莲华忙对封杨氏跪下叩首道，“是，娘，媳妇知错了。”
见封杨氏发威了，众人倒不好勉强再说什么。
而封林氏和封小林氏则配合着劝道——
“弟妹可别生气，祁儿家的也是好玩儿，你好好教她，就是了。”
“十四婶，别怪木妹妹。”
皇太后呵呵笑道：“罢了，不说这个了。咱们来玩儿击鼓传花。”话落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拍了拍手，就见外面涌来了一群宫女太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众人瞩目下，很快一个鼓台就搭了起来。
最后一个蒙着眼睛的鼓手被牵了进来，然后走上鼓台。
一名宫女送了一束绢制梅花进来，那梅花有红色有黄色还有嫩粉，很是喜庆。
最后那束花送到了皇太后的手中。
皇太后拿起花，递给皇后，“皇后来吧。哀家老了就看看热闹。”
皇后推拒，温婉的笑道：“还是母后传令吧。”
“那好，哀家就传令了。”皇太后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脸上的笑容也欢快年轻了许多。
“起鼓——”皇太后下令，鼓声起。
皇太后忙把手里的花束丢给皇后，皇后丢给贤妃……
鼓声不止，这花就一直在传，不管到谁手里，都唯恐鼓声停了，落到自己手了，着急忙慌的就丢出去。
木莲华瞅着看着那束花被丢来丢去的，然后侧首靠近封杨氏，“娘，这个好玩儿，回家咱也玩吧。”
封杨氏瞪她，“还玩儿。”
木莲华吐了吐小舌，却依然道：“玩儿。”
那束梅花很快就到了木莲华这一面了，鼓声一直不止，木莲华瞧着那花束越来越近，突然有些兴奋。
“娘，你说这鼓声不会到了咱们这儿就停下吧？”
封杨氏否道：“可别，要喝酒吟诗的。你会？娘反正不会。”
木莲华摇头，“我也不会。”
梅花眨眼就到了宋贾氏手里，宋贾氏几乎在接到就直接拨向了木莲华的手里。木莲华一下没接住就掉到了裙子上，等到她捡起来准备递给封杨氏时，鼓声停了！
木莲华心道：不是这么点背吧。
封杨氏叹了一声，真是越怕越来。
皇太后见花束停到木莲华的手里，乐开了道：“是莲华啊。”
木莲华拿着花站起来，苦瓜脸一张脸，“是的，皇太后。”
木莲华看着手里的梅花束，心里突然升起一抹新鲜之意。
皇太后笑道：“封少师可是明景三年的状元郎，那莲华是状元夫人，相必也是才华横溢的，就赋诗一首吧。”
“呃，回皇太后，那要是不会作诗呢？”木莲华干脆的回道。
皇太后有些惊讶，不过仍回道：“罚酒三杯。”
这个好！
木莲华点头，“嗯，那就罚酒三杯吧。”
在众目下，非常豪气的喝下三杯酒后，传花继续开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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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莲宅，木莲华还未坐稳，宫里来了旨意。
让她们进宫参加岁首宴。
封杨氏和她都是上了名册的外命妇，封祁和封瑾诺更是要去。
看着那一品夫人的正装和封杨氏的超品，相互对比了一下。
“娘，你的颜色是黑色的。”和她的略微有些不同，针织手法能看出不太一样，但同样繁复精美的绣工，束腰上绣着的图案是金色牡丹花，超品专属的花色。
封杨氏把眼睛凑近了看，“还真是呢。我以为跟祁儿令牌上的一样，原来不一样啊。”
木莲华点了点她那套命妇装，“我的和他的一样。娘，这是什么花啊？”
封杨氏回道：“祁儿说它叫雾若。听说是长在黑狼林边缘的一种花。”
“雾若？”木莲华把那衣服重新拎起来细看，绣工精致的花妖娆靡丽，外形是有些像牡丹，透着灵气。
麻婆子这时过来了，把一对棉垫捆到了木莲华的膝盖上。
封杨氏看着，不解问道：“你绑护膝做什么？”
木莲华回道：“得行素拜的吧。我怕膝盖疼。”
封杨氏闻言失笑，“你这孩子。跪拜也有垫子的，哪里需要这个，快揭了，回头让人看到，被人笑话。”
“娘啊，你说我必须要去吗？”木莲华是真的不想进宫应酬，还要跟人磕头跪拜。
封杨氏瞪她：“说什么浑话呢。多少人想去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木莲华心道：谁要，我白送！
换好一品夫人外命妇正装，脖子挂上全是珍贵的宝石明珠的璎珞，长长的头发叠盘起，戴上一个珠冠，插上七根翎羽的火雀金簪。整个人突然觉得重了好多，木莲华拎起一段红绫绸带，挽上臂间。然后看向封杨氏。
封杨氏的璎珞和她的大多相同，只是多了七颗祖母绿的翡翠珠子。盘了一个圆髻，头上带着一个镶着明珠的抹额，简素大方透着雍容。
封杨氏笑意盈盈的打量木莲华。
赞道：“哪儿来的一个天仙儿，落到了咱们家了。”
木莲华笑出两朵嫣花，明艳照人，“娘是王母娘娘下凡，我可不就是仙女儿了？”
二人相互打趣着，封祁和封瑾诺就过来了。
“娘，收拾好了没？”封瑾诺一身月白素锦袍，颈间围着她亲手织的白色毛绒围巾，短发齐耳显得脸儿更小、更精致了。一双封祁翻版的凤眸，清澈凌凌，不似封祁的越来越深沉，让人不知他的想法。
封祁一身从一品紫色官服，那繁复的绣织，比木莲华和封杨氏的都要更华丽靡贵。颈间围着一个和宝儿一样的围巾。
封杨氏看到，好奇问：“祁儿从哪儿弄得？怎么不给我跟小华也弄两个。这样一家四口可就齐了。”
封祁看向木莲华，但笑不语。封瑾诺回道：“奶奶，这是娘织的。她懒，就做了两条。”
封杨氏闻言看向木莲华，嗔笑道：“真是不乖，有稀罕好物，也不说送娘。”
木莲华忙不迭的应道：“回头立马给娘做。”
四个人，两辆马车。
木莲华和封杨氏坐的玉檀木马车，封瑾诺跟着他爹坐的官舆。
跟着封祁的官舆很顺利进了皇宫。路上看到和他们差不多的马车也朝着皇宫而来。
路上不乏认识的马车，如虞国公府的、昌平公府的，云府的……
进了宫，木莲华来不及向认识的人打声招呼，就被明景帝的贴身太监金福叫走了。
在举办盛宴的天和殿后殿，木莲华见到了明景帝君泽。
和第一次见时有很大的区别。
帝王冷酷威严，只一双眼就穿透了人心。令人难以抵抗，会不由自主的蛰伏在他的王者尊威之下。
以前见他时，他还算收敛伪装一二，那么这一次他是毫无顾忌的凌驾其上。
君泽坐在紫檀木的龙椅上傲视着她。扶手的位置正好是龙首，口中含玄色大珠，怒目看着高台龙椅下的人，好似台下之人若有不轨之心便能冲下吞噬……
木莲华就那么站着，回视他一点儿也不避讳，虽然后背已经隐隐有细汗冒出。
这时金福又进来了，“回禀陛下，封大人求见。”
“不见！”声音凌厉霸道。
木莲华侧眸看了金福一眼，然后再看回君泽，“陛下，召臣妇可是有事？”
“退下。”君泽对金福令喝。
见金福退下，并关上了殿门，君泽才蓦地起身，一步步下台走近木莲华，带着王者威压。
木莲华很想离开，这真是太压抑了，令她快要有些呼吸困难。虽然九哥也有这种气势，只是从来不对着她释放，所以依然不习惯这种威压。
“伊夜的信。”近至三步处，君泽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木莲华。
啊？木莲华惊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接过信。
难道就只为送个信吗？要不要这么压迫对方啊……
“看完还给朕。”君泽说完，就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的信。
这绝对是烫手山芋吧！
木莲华手有些颤抖的把信打开，纯粹紧张的。一个皇朝帝王的紧迫盯人，着实非一般人能承受。
还有这信……
明显已经被开过了！封口的火漆已经坏掉了都。
不满的看了君泽一眼，只见他深眸透着不耐，“快看。”
还催人！丫，这是她的信好不好。
慢慢把里面的信纸抽出——
【最0（这个字被剪掉了……）的莲莲，看到这封信。就表示那00（被剪……）还算守信。新年快乐哦，亲0（被剪了……）的莲莲！
我在兰兰的府里，一切甚安。你什么时候过来？咱们继续一起玩。好0（被剪……）你啊！
炙炙的二哥聂聂答应年后去找呈狸帮兰兰解开咒蛊，所以兰兰很快就不用再缩小了。
九九把我们送回兰兰的府里，就离开了。元元在边城时就突然失踪了，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问那00（被剪……），他说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00（被剪……）以前0（被剪……）我，说是天泽书院的老师。呸，竟然是大晋皇帝……】
信到这儿就彻底被剪了！
“后面的内容呢？”木莲华抖了抖那被加工的千疮百孔的信，问君泽。
“看完了？”君泽劈手夺过。
木莲华嘴角抽了下，后斥责道：“你还是一国皇帝呢，怎么能做这种拆人信、还毁坏信的不道德之事。”
君泽连理都不理，对门外的人道：“进来，把你女人带走。”
说着就小心的把信装回信封，出了后殿。
封祁推门进来，“圣上从回来后就一直拿着那信。怕是现在急着回去黏贴了。”
木莲华叹口气，“是，能让我看一眼真是天帝恩泽了。走吧。”
再回到前殿，就见封杨氏在等她，身边站着封林氏和封小林氏。
封祁从出来就被小太监请走了，不知去忙什么。木莲华快走两步过去，“大伯母、大嫂，新年好，给您们拜年了。”
封林氏乐眯了眼道：“祁儿家的就是嘴甜。好好，给你个红包。”说着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木莲华。
木莲华倒是有些意外，看着那红包道：“大伯母，我都多大了，您把我当小孩儿了吧？”
封小林氏笑道：“收吧收吧，我也有的，十四婶儿刚给了。”
木莲华看向封杨氏，见她点头，接过，“那可好，一会儿我让宝儿也来。大伯母大嫂可别小气啊。”
然后就听三女笑骂她。
大臣和命妇们的宴会并不在一处。大臣是皇帝邀请。而命妇们则是皇后招待的。中间明景帝会过来得命妇们参拜。
见宴会开始还要一会儿，封杨氏就带着木莲华等人在皇宫里四处转转。
封林氏在夫君去世后，世子夫人的名头也就没了。但毕竟是前世子夫人，所以来宫里的次数可多比封杨氏来的要多。对皇宫一些好景的地方也知道些。
走到一处梅园附近时，听到有人说话——
“皇贵妃失踪，杨家竟然还敢进宫？”
“谁说不是，那杨奎竟然带着宠姬来了，刚才你没看见杨夫人的脸色，真叫个难看。”
“好像又给送走了吧。”
“不送走能怎么样，皇宫是娼妓能来的地方？”
“说到娼妓……封少师的丈母娘就是娼妓呢！”
“啧啧，难怪那出身低贱的女人能勾住少师，果然得其母真传了吧……”
“呵呵，可不就是么……”
和木莲华一样没事干游院子的贵妇们，走走停停说着流言是非。
封小林氏虽然不常参加那些个茶话会，却是对这些贵妇们可是一个个都认识的。
当即忿忿道：“是福国公的三媳宋贾氏和四媳宋赵氏。”
封林氏一脸严肃的看着那越走越远的两个女人。
封杨氏也是不悦。
木莲华倒是不在意，“咱继续往前走吧，前面的黄梅真漂亮。别为了一两只乌鸦叫坏了好心情。”眼下让她们且高兴的说说吧，很快怕是就说不上了。
话落就率先过去。
封杨氏对封林氏道：“小华说的没错，走吧。咱赏咱们的景。”
封林氏和封小林氏，对视一眼。真不知道这对婆媳是真心宽，还是有什么其他别的算计。刚才封林氏明明看到木莲华眼中有阴狠之色的。
且看着吧，然后跟了上去。
说说笑笑看了没一会儿，便有小宫女寻过来请她们过去。
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榻桌，盘腿坐下。就有小宫女上来，收走了那写着名字的牌子，然后开始各种水果点心茶菜温酒，上了上来。
木莲华抓了一把葵花籽吃了起来，竟然是甜的，便告诉封杨氏，“娘，这瓜子是甜的，你尝尝。”
封杨氏还没吃过甜瓜子，也稀罕似的捏了几个，“嗯，还是咸的好吃些。”
“是，也就吃个新鲜。娘吃口蜜瓜吧，润润嗓子。”木莲华把自己盘子里的切好的蜜瓜递过去。
封杨氏就要接过，却发现众人都在看她们这里。
看了一圈才发现，偌大的坤和殿就她们婆媳俩在吃东西，别人都端庄肃谨的跪坐着，等着皇太后和皇后的到来。
额头不禁冒了一层细汗，真是被小华影响了，差点儿忘了这是在皇宫，不是家里的炕头。
忙示意木莲华注意周围。
木莲华见封杨氏不接果盘儿，还示意她看看周围，她就好奇的看，也终于发觉了异样。
不过，她才不在乎。
今天一天就没好好吃过东西，现在都晚上五六点了吧，看外面天色也盖上了黑幕，这肚子早就空透了。
再说她也没大吃大喝，就咳个瓜子吃个水果至于嘛。
个个质疑责备的眼神。
“皇太后千岁驾到——长公主驾到——昭月公主驾到——”殿外传来了太监高昂的长喝声。
然后顿了下，接着道：“皇后娘娘驾到——”
之后紧接着又道：“淑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玉妃娘娘到、云妃娘娘到……”
木莲华在封杨氏的拍打催促下，跟着她一起，弯腰躬身……头未着地，只是贴着手背，而宽大的命妇裙装下，她的腿儿亦是盘着的，未跪下。得益于她日常的柔体瑜伽锻炼，如此高难度的动作，竟然让人乍一看真像是在跪拜，实则只是一个盘腿上半身前倾贴地的动作。
一群只有衣服擦地的希嗦声，完全没有脚步声的女人过后。
听到一道雍容慈祥的声音道：“都起吧。”
木莲华跟着封杨氏的节奏，慢慢的抬头起来。
正对面原本空着的榻座上，坐着芮雅郡主。芮雅郡主的旁边坐着一个眉宇间带着愁绪的中年雍容的女人。听芮雅叫她母妃。应该就是端亲王妃了。
察觉的木莲华看到，就轻轻的瞥了她一眼，鄙夷的眼神。
木莲华冲她翻了个白眼儿，真是小孩子一个。然后移开视线，开始打量那几位盛装端丽的女子，全不认识。应该是君泽那几位娘娘吧。模样环肥燕瘦，各有姿色，称不上绝代，可也是千里挑一的佳人儿。
脑海里飘过伊夜的模样……本来看着还算不错的佳人儿，立马成尘土了。
难怪君泽要跟着伊夜，就这些姿色还真是没法跟伊夜相比。在认识伊夜后，她都有好多次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君泽这混蛋算是赚到了。
昭月身边的红绣偷偷瞧着木莲华，上一次长公主的梅花宴，她留在了宫里。所以，这倒是她第一次见木莲华。
木莲华注意到了这个宫女，看了她两眼，见她平凡无奇，就移开了眼睛，继续看着君泽后宫里的美人。
蓦地，她眼睛一亮——
还别说，真有个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儿，樱唇不点而朱、玉琼挺鼻、一双妩媚的桃花眼莹着淡淡的水雾，柳叶弯眉，光洁雪玉的额间贴着一枚兰花钿，乌黑的长发有两缕略在高挺的胸前，着实诱人啊。
木莲华咂巴了下舌尖儿，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瞧瞧她周围那敌视着她的其他娘娘们，就知道了。
“那就是陛下新宠的云妃吧？”木莲华另一侧的命妇说来也巧，正是在花园子里说她们闲话的福国公府的宋贾氏，她旁边的是宋赵氏。
“是啊，太后从江南带来的，当夜就被陛下开了脸。真是好看，比咱们府里的七小姐是漂亮不少。”宋赵氏目不斜视的小声回道，恰恰周围的两三个人能听到。远处的却是听不到的。
木莲华竖着耳朵听起来。心道，这两位不做专门挖八卦的记者真是可惜了。开口无忌，谁的八卦都敢说，还各种消息灵通。每日吃饱了没事干，光打听八卦了吧。
她们府里的七小姐？怕是福国公府准备送进宫给君泽的吧。也不怕血缘太近，万一怀了皇嗣，生个小傻子咋办。
等以后见了伊夜，果断要他离这混蛋皇帝越远越好。
皇太后说完了台面上的新年致辞后，轮到皇后说了。
而整个过程木莲华都竖着耳朵听隔壁这两位的八卦。
“……大家多是熟面孔，新的也有。”皇后说到这儿看了木莲华一眼，见她微侧着头似在听着什么，就朝她身旁看去，见是福国公府那两个喜讲闲话是非的，不由脸上的笑容就缓和了些。怕是听到有趣了的吧，瞧那入神劲儿。
皇太后注意到了皇后的神情，就朝她的目光看去，见是封杨氏身边的一个生面孔，想了下，便知道是谁了。
而木莲华此刻也注意到了来自高台上的审视目光，忙危襟正坐，不再听耳话。虽然耳话比较精彩……已经说到了那云妃的出身，好像是一名异姓王的干女儿。
皇后说完了讲词，皇太后就示意身边的大太监。
大太监点头，然后扬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走前两步，长喝，“开宴——”
众命妇又跪下谢恩，木莲华也跟着弯腰。
一流水儿的漂亮宫女又开始重新上了茶果酒菜。木莲华看着刚才没吃就撤下去的美食，心道：那果然是让吃的吧。她没错啊！
“刚才真该把那蜜瓜吃了的……”小声的对封杨氏道。
封杨氏好笑的瞪她一眼。
宫女们一个转圈儿后，木莲华面前的美食就不重样的换了一遍。
就在她看中了一块粉蒸小羊排，准备举箸时，封杨氏轻咳了一下，示意她住手。
木莲华只好把手再缩回来，眼风朝着高殿上瞄去。
只见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正在夹了一筷子看不清是什么的食物，放进了小碗里，等着皇太后食用。
她的眼睛跟着那筷子，看向了皇太后。
头戴九翅凤冠，一身尊贵绣金色凤羽龙纹的黑色华袍，只一眼就看出，长公主是这位皇太后所出。
有钱有权又有势，平时除了勾心斗角，剩下的时间就是保养肌肤了吧。听说得六十了的皇太后，保养的跟四十左右的成熟女人。举手投足都透着尊贵和优雅。让人心悦折服。
长公主的模样跟她有七八分相似，剩下的两三分怕是随了先皇的。
只是正是这两三分，皇太后比长公主的五官更柔美些。不过眉间的那丝隐晦却是母传女的一模一样，让木莲华心里觉得不舒服。
皇太后吃了第一口，皇后吃了第二口，这宴会才算正是开始。
木莲华却没有食欲吃了，捏了几个花生米慢慢嚼起来。看了眼周围的，也是吃食的少，没有一筷子夹下去满口大吃的。
封杨氏似是察觉到了木莲华的情况，轻声道：“回家娘给你煮虾肉饺吃。”
木莲华眼睛蓦地一两，点头，“嗯，这个好。”
等到差不多一刻钟后，皇太后发话了。
“哀家久不在京城，不知都有些什么新鲜事，大家可说说。呵呵~虞国公夫人？”皇太后点了名。
这虞国公夫人忙用帕子擦拭了下，什么都没有的唇角，然后施施然站起来，向皇太后屈膝行了一礼，然后答道：“回皇太后。这新鲜事还不就那些，倒是新鲜人有一位。”
木莲华正端着酒杯要浅酌一口果酒，就被虞国公夫人嘴里的新鲜人惊了一下。
貌似，这一圈儿就她是新来的吧。
皇太后心里有数，佯装不知，笑了下，好奇道：“新鲜人？”
虞国公夫人向她看来，“回皇太后，正是封少师的夫人。”
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木莲华腹诽道。对自己一下成了风头浪尖儿上的罪魁祸首表示相当不满。虽然她知道，她今晚可能会被围观。可这么快就被提溜出来，还是很不开心的。
“哦？是哪位啊，今儿可有来？”皇太后状似吃惊道。
木莲华只好起身，站起来，向皇太后屈膝叉手作揖，恭敬道：“臣妇木氏莲华给皇太后娘娘请安，皇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近前来。”皇太后平声道。
木莲华只好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殿中央，然后抬头让皇太后和其他没有见过她的娘娘内外命妇们看。
木莲华倒是不怯被打量，这样的目光她没少经历过。
身材高挑，步履款款大方，透着端庄，模样虽说差点儿，可还算清秀。不卑不亢，没有其他命妇们第一次见她时的怯懦。倒是有点儿意外。
蓦地她目光轻凝了下，落在木莲华的束腰上。那是雾若？一品夫人的绣花束腰统一都是山茶。这雾若……怕是专门制作的吧。看绣工竟是专为皇帝绣织龙袍的那班绣娘的针法。
呵呵，有意思。皇太后心里冷笑。
“木氏莲华，好人才，哀家喜欢。”皇太后笑的很慈祥，双目流露着喜爱的柔和，看的木莲华心里一阵难受。
“哀家有个莲华如意，正好赐予少师夫人。”皇太后说着向身后的嬷嬷看了一眼，那嬷嬷点头退了下去。
木莲华心道，该不是什么诡异东西吧？怨不得她多心，实在是这发生在后宫里的倾轧斗乱令人惊恐，不得不防。
仍屈膝行礼，“谢皇太后恩典。”
皇太后点头，笑道：“嗯，下去吧，以后要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话才是。”
“是。”来才怪。木莲华却步退回她的榻座。
等到刚坐下，还未能来及把腿盘坐好，就见皇太后身边的那位嬷嬷过来了。双手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俨然放着一柄碧绿的雕琢着莲花的玉如意。
那质地是上等的玻璃种，没有一点儿瑕疵。数根圆柱形莲茎扭成的如意柄，密雕着倒刺，很细致。其上的一头是碧绿的荷叶，一头是精致的藕节，中间是盛放的莲花，莲花上蹲着三只小青蛙，逼真圆润甚是可爱。
木莲华本来以为不知道是什么怪异东西。然，这一看就觉得喜欢，接过那莲花玉如意，朝着皇太后又行了一礼，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得了好东西再敷衍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等到坐下后，就把那莲花玉如意给封杨氏看。
封杨氏一看这寓意着多子多孙的莲花玉如意也开心的笑了笑，看来真是快要再抱一个孙儿喽，连皇太后都送了这么吉祥的如意。
其他命妇们看到，有不屑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如此好寓意又漂亮的如意，怎么她们就没有呢？回头定要也找人雕琢一个。
木莲华可不知道这莲华玉如意的含义，只是觉得可爱漂亮罢了。对于好看的宝贝，她都喜欢的，至于送的人，那是另一说。
长公主自然也看到了那柄莲华如意，嗔笑道：“母后就是偏心，这等好东西，怎么不给女儿啊。”长公主四十有三却无子，所以对于这等东西甚是敏感。
因为她就坐在皇太后的右下手，所以皇太后倾身伸手点了她一下，笑骂：“真是不知足的。”
坐在她左下手的皇后，笑道：“母后最是疼爱长公主的。”
“大姐姐，回头咱俩去母后的宝库看看。”昭月坐在长公主的身边，便起身走过去挽着长公主的胳膊娇道。
长公主看着她漂亮的小脸蛋，眨眨眼认真道，“妹妹此主意甚好。”
皇太后笑开来，“你们两个，真是欠了你们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太监的长喝声，“皇上驾到——”
大殿静了一瞬，然后木莲华见大家重新俯身跪拜，她忙也盘腿俯身，恭敬的听到一个步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君泽在走到她跟前时顿了下步，想起封祁皱眉望着坤和殿方向的目光，有些好笑。看了她一眼，见她并没什么异状才继续向前走。
走到皇太后身边时，先向皇太后问安。得了皇太后的应后，才向高殿最尊贵尚空着的紫檀木龙椅走去，然后坐下。
道：“平身。”
天和殿在他离开后，大臣们终于松了口气。
自打明景帝病愈后，那凌人的王者尊威让他们觉得甚是有压力，不适应。一方面庆幸明景帝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成了封祁的傀儡。一方面又觉得吃不消。只感觉这样的明景帝越来越可怕的。让他们不由脖子发紧，不敢再随意谈论，只能谨慎又谨慎才行。
同时，对于敢在如此明景帝的尊威下，如常行事的封祁表示由衷的赞服。见他一个人喝酒，众臣就不约而同的过去，拜年敬酒。
封祁来着不拒，一时竟然和乐融融。只有一人除外，就是杨奎。他看着以往围绕着他转的谄臣，蔑笑了下，然后就朝殿外走去。行走趔趄，瞧着像是醉了。
封祁朝大殿一个阴暗的角落看了一眼，然后就见那片黑影在烛灯的闪耀中微微动了下。
杨奎出了天和殿，就朝着君泽的后宫歪斜而去。
宫女太监多是伺候在两殿的，一时竟然路径畅通，进了君泽的后宫，且熟门熟路的进了椒澜宫……
皇宫里的宫廷舞，人美舞好，就是舞者的表情不是很投入，只见她们不时的会分神看向君泽。让木莲华觉得还是人家卿如烟跳的好啊。那表情，那一举一动，透着感情，渲染着赏舞观众，跳什么是什么。
蓦地，一声甜美的歌声响起——
在众舞女的中央，慢慢露出了歌者。
竟然是木莲华刚才看到的那个云妃美人。梳着高高的云髻，露出精致漂亮的小脸儿，一身淡粉的轻罗百合裙，长长淡绿色明绸飘带飞扬，甜美悦耳的歌声从她花瓣一样的朱唇传出。
木莲华这时倒没有再欣赏美人婉歌，而是不经意的瞄了君泽一眼。见他双目透着兴味，就轻撇了唇。
君泽在发现木莲华看他时，微蹙了眉，然后举起御龙杯喝了口酒。举杯的间隙，眼神极快的擦过木莲华的，带着凌意警告。
木莲华收回视线，威胁她？怕她向伊夜说什么？她不会说的，只会制止伊夜靠近他，离他越远越好。
君泽自然注意到了木莲华的神情，当即心里一团火。
御龙杯重重的磕上御几。
满殿的人皆侧目，只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看他，除了皇家几人。
皇太后不解道：“皇上？”
君泽忙收敛了情绪，道：“无事，继续吧。”
只是经他这一断，云妃明显唱的没有刚才好了。
匆匆完毕后，众舞女也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接着就是一场剑舞。
这个木莲华稀罕，很是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一招一式，有舞蹈的优雅，也有剑锋的凌厉，竟然配合的相当好。
看到精彩处，木莲华喊了声，“好！”然后鼓掌。
等她鼓了两声，蓦地感到封杨氏拉她，她才回过神来……
呃，这可不是戏院，玩儿砸了！~
君泽瞥了她一眼，眉梢轻挑了下，突然想起了某人，也有点儿这种傻劲儿，不由失笑，“封夫人瞧着好，可要重赏。”算是帮她全了这失态。
木莲华本来不知道怎么圆了这冒失，瞧见君泽给了台阶儿，就忙顺坡下驴，连声道：“自然自然。”
剑舞的众人，得了陛下和一位外命妇格外的夸赞，舞的越发起劲儿了。
木莲华很快就忘了这段小插曲，直看的流口水。
而周围的众人包括皇太后在内，都是有着玲珑心窍的。便对木莲华和君泽展开了不正常的联想。
而对面的几位娘娘更是有些敌视的看着木莲华。
等剑舞下去后，君泽便起身离开，回了天和殿。
众人又是一番跪送他离开。
等到封祁离开后，整个坤和殿的氛围好像都轻松了些。
“听说少师夫人会唱戏，今儿是岁首大好的日子，不知能否听上一段？给大家伙儿热闹热闹。”杨奎的夫人杨霍氏，笑吟吟的状似亲密的道。
木莲华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女人绝对是恶意。她是曾经一时人来疯上台来了一段儿，可那是在她自己的地盘儿。这里可是皇宫啊，一举一动都该谨慎才好。刚才她那声失态叫好，就让她后悔不行。
众内外命妇们，也多少有听说的，但是没想到杨霍氏会在这岁首宴上提出。不由都有些好奇的看着木莲华，不知她会如何回答。
皇太后闻言，有些上年龄的浑浊，但仍比较明亮的眸子看着木莲华，“莲华会唱戏？”
木莲华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回皇太后娘娘，臣妇哪里会唱戏。自然是不会的。”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她要是在这里唱了戏，绝对会被传言传成是戏子……
所以不论如何是不能唱的。虽然她不在意，可宝儿要在书院里念书的，被人背地胡传乱说他母亲唱戏是个戏子，他还不揍死人家啊。
年前没事时，宝儿去了一趟书院借了两本书。结果听闻有人说他外婆是娼妓，这小子直接一脚把人鼻子踢歪了，牙齿掉了两颗。那家人知道是自己孩子说人是非后，就压着自己孩子上门道歉来了。封祁不光是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肱骨重臣，还是天泽书院的老师，他们即便不怕朝堂的封祁也要悠着点儿书院里的。
杨霍氏听木莲华否认，眼底滑过一抹讽刺，面上笑的更亲切了，“少师夫人过谦了。你上台那次，正好我和娘家妹子在戏院听戏，可是听着很好的。还赏了一千两。”不唱也要让你认了。
木莲华栗眸微冷，“只是曾经一时好玩儿，在戏院里念唱的一段儿，着实不成调子的。杨夫人过奖了。”靠，都已经否认了，她还上赶着。这是欠收拾吧。
芮雅郡主银铃一样欢快的笑声，“嘻嘻，木姐姐还会唱戏啊。那就来一段吧，大家也开开耳。”
封杨氏突然变脸对着木莲华厉声喝道：“好啊，敢去戏院唱戏？真是被祁儿惯的不成体统，回去定要好好面壁思过。”
木莲华忙对封杨氏跪下叩首道，“是，娘，媳妇知错了。”
见封杨氏发威了，众人倒不好勉强再说什么。
而封林氏和封小林氏则配合着劝道——
“弟妹可别生气，祁儿家的也是好玩儿，你好好教她，就是了。”
“十四婶，别怪木妹妹。”
皇太后呵呵笑道：“罢了，不说这个了。咱们来玩儿击鼓传花。”话落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拍了拍手，就见外面涌来了一群宫女太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众人瞩目下，很快一个鼓台就搭了起来。
最后一个蒙着眼睛的鼓手被牵了进来，然后走上鼓台。
一名宫女送了一束绢制梅花进来，那梅花有红色有黄色还有嫩粉，很是喜庆。
最后那束花送到了皇太后的手中。
皇太后拿起花，递给皇后，“皇后来吧。哀家老了就看看热闹。”
皇后推拒，温婉的笑道：“还是母后传令吧。”
“那好，哀家就传令了。”皇太后似乎很喜欢这个游戏，脸上的笑容也欢快年轻了许多。
“起鼓——”皇太后下令，鼓声起。
皇太后忙把手里的花束丢给皇后，皇后丢给贤妃……
鼓声不止，这花就一直在传，不管到谁手里，都唯恐鼓声停了，落到自己手了，着急忙慌的就丢出去。
木莲华瞅着看着那束花被丢来丢去的，然后侧首靠近封杨氏，“娘，这个好玩儿，回家咱也玩吧。”
封杨氏瞪她，“还玩儿。”
木莲华吐了吐小舌，却依然道：“玩儿。”
那束梅花很快就到了木莲华这一面了，鼓声一直不止，木莲华瞧着那花束越来越近，突然有些兴奋。
“娘，你说这鼓声不会到了咱们这儿就停下吧？”
封杨氏否道：“可别，要喝酒吟诗的。你会？娘反正不会。”
木莲华摇头，“我也不会。”
梅花眨眼就到了宋贾氏手里，宋贾氏几乎在接到就直接拨向了木莲华的手里。木莲华一下没接住就掉到了裙子上，等到她捡起来准备递给封杨氏时，鼓声停了！
木莲华心道：不是这么点背吧。
封杨氏叹了一声，真是越怕越来。
皇太后见花束停到木莲华的手里，乐开了道：“是莲华啊。”
木莲华拿着花站起来，苦瓜脸一张脸，“是的，皇太后。”
木莲华看着手里的梅花束，心里突然升起一抹新鲜之意。
皇太后笑道：“封少师可是明景三年的状元郎，那莲华是状元夫人，相必也是才华横溢的，就赋诗一首吧。”
“呃，回皇太后，那要是不会作诗呢？”木莲华干脆的回道。
皇太后有些惊讶，不过仍回道：“罚酒三杯。”
这个好！
木莲华点头，“嗯，那就罚酒三杯吧。”
在众目下，非常豪气的喝下三杯酒后，传花继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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