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双龙山中又逢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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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啊！你看它：
天昏地暗灭烛灯，狱牢对面不见人；
摧枯拉朽扫门栅，几百牢人无踪影。
惊得狱吏抱头藏，吓得牢卒呼娘亲，
牛马慌乱挣脱缰，鸡犬不敢叫出声。
佛家慈悲为根本，风狂却是不伤人；
风过牢狱复旧貌，李代桃僵人复人。
风出芙蓉走东南，风势渐息望星辰；
数百牢人撒一路，双龙山口安住身。
这风一路急旋到芙蓉镇东南双龙山口，这才停下。
普照师兄弟四人睁眼细看，在如银的星辉月光下，鉴真正拄着拐杖站在经书行李担旁。玄朗、思托、荣睿三兄弟正在揉眼，寻找经书担子和行李。
不远处，黑大汉和刀疤脸正从地上帕起来，乐得“哈哈”大笑着，向普照师徒们这边跑来……
玄朗检查经书行李俱全，咧着大嘴朝普照笑道：“四师弟，你太厉害了！这么大的风，咱们的经书行李怎么一点都没受损伤？”
思托说：“笨蛋，这是佛骨扇慈悲的佛风，怎能与那些恶风比较！……”
只见黑大汉和刀疤脸匆匆跑上前，朝普照双双跪下，抱拳行江湖礼，异口同声地说：“多谢师傅们救命之恩。在此十里，有我们兄弟的栖居处，望师傅们随我们到那里，容我们报答救命之恩！”
鉴真忙回礼说：“二位壮士请回吧。贫僧们乃是东渡扶桑送经之人，天作房，地作床，餐风饮露、沐霜栉雨……以天下为家。就此告别！……”
黑大汉望着朦朦胧胧的梦般的双龙山，迟疑地说：“师傅，去东南海边，只有这双龙峡一条路，其余皆是千丈高的悬崖峭壁！……”
鉴真说：“多谢壮士指点。那我们就走这双龙峡。”
“不可！不可！”黑大摇头摆手说，“师傅们是岛外人，有所不知，这双龙山内有非常厉害的妖怪……”
普照忙问：“壮士，是何妖怪？这妖怪有什么本事？”
刀疤脸说：“师傅们有所不知，这双龙峡东西长有三百里，南北宽约上百里，峡内沟壑纵横，群峰叠嶂，山石嶙峋，林海苍茫，雾瘴弥漫……就是大白天进去，没有好向导，也会迷失方向，不是饿死就是让野兽给吃了。这还是小事。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这峡深处时不时冒出一股臭不可闻的臭风气，在双龙山到处随风弥漫，人若进入这山中，就恶心头昏发晕……站都站不稳，哪有精力进山走路？十八年前，从岛外来了三个道士，有点石成金、画地成牢、呼风唤雨、降妖捉鬼的神仙大本事，但进山去再也没见着出来。至于这放臭风气的妖怪究竟是啥妖怪，其实谁也没有见过。”
普照叹了口气说：“那个田王八也曾给我们说过。这岛上的人们美丑香臭……颠倒，吃屎喝尿，都是中了这毒气造成的。弄不好这是山峡里发山洪时山崩地裂，地缝里冒出的啥山瘴毒气，也大有可能。”
刀疤脸迟疑了片刻，说：“万事还是小心为是。师傅们如果非走双龙峡不可，就应当去金蟾湖去问问神龟。不知师傅们当中有没有学问高深的夫子圣人？”
鉴真师徒五人听着觉得新奇。荣睿忙问：“马壮士，这神鳖是何人？有何能耐？这与学问有何关系？”
马永彪指着遥远的双龙山北麓迷雾中的一座向阳的嵯峨山峦，说：“师傅，那山叫作鳖山，满山遍野都是鳖。群山叠嶂中有个湖叫鳖湖。湖中有个一间房子大小的金黄色的鳖。这鳖谦虚好学，求学问如饥似渴。这鳖学问渊博，天上地下，古往今来，诸子百家……没有他不熟悉精通的。所以人称鳖夫子。他有一个癖好，如果有人能提出问题难道他，他就满足这个人的一个要求。但鳖夫子学识渊博，听说几千万年来，从来没有人难倒他！这鳖夫子不但学识渊博，并且神通无边，听说每年六月六日，天上的各路神仙和西天佛祖都来拜会他。这鳖夫子肯定知道双龙山中这臭风气的来历，并有办法扫除这妖怪！”
鉴真合掌念着佛号说：“《淮南子览冥训》云：‘往古之时，四极废，五洲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騺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鼇足以立四极……’鼇，就是海中的大鳖！古书及传说其实有不少是有误的。天者，无限的时间和无限的空间，怎么能塌下来呢？大鳖的足斩下来，大鳖的足那么一点点骨肉，怎能当撑天的天柱呢？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女娲娘娘派遣大鳖长久的驻守在大地四维八极，在监护着天地间的众生安全！这美丽岛是大地八极之一，这个鳖夫子，很有可能是驻守四维八极的十二大鳖之一。”
思托说：“师傅，我们是否去拜访拜访这大神？”
玄朗望着遥远的云雾茫茫的鳖山，噘着嘴说：“要去你去，我不去！你们空着身子走路，站着说话腰不疼。叫我挑着这么重的东西翻山越岭，不信你们试一试！你看，那么远，山路又不好走，单程最少也要走六七天！”
鉴真沉思片刻，说：“既然不是顺路，那就免了吧。进峡避毒瘴，我有‘息风解毒散’一方，想必这山里有的是中草药，荣睿、玄朗，天亮了，你们两个随便去采集些，大家分揣在身上，可保毒瘴不侵。”
思托望了马永彪一眼，再不吱声了。
马永彪看和尚们主意已定，也再不便继续劝阻，就和刀疤脸向鉴真师徒五人告别，匆匆离去。
……
月亮已经升上中天，鉴真师徒五人寻了个避风的干燥地方躺下来，不知不觉又进入了各自的梦乡……
天时已到深秋。
清晨的冷风将鉴真师徒五人从梦中吹醒。隐隐的，鉴真听得有犬吠的声音。鉴真起身让玄朗取出行李箱中的文方四宝，口书着让玄朗写下‘息风解毒散’的汤头带在身上，和荣睿去附近山林按方采药。又叫思托带上银两，朝犬吠的方向去寻找人家化缘。如有集镇，多买上些干粮，为进双龙峡作好后勤准备。万一进峡半路受阻，只要有吃的喝的，出家人什么都不怕……
玄朗、荣睿、思托三人分头走了。
双龙山口背风的洼地里，只留下鉴真和普照师徒俩。
鉴真靠着经书箱，普照靠着行李箱，师徒二人望着一轮血红的红日冉冉从遥远的东山岭上的薄雾淡云中升起……
思托听声辩风向，匆匆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在双龙山南麓就见到一个依山面海的小镇。
山路沿着镇南海边悬崖边的林莽东西穿行。
思托来到面海的悬崖下望，果然如刀疤脸和马永彪所说，这岛南边靠海处逶迤绵延一望无极，都是崚嶒数千丈的悬崖峭壁和嵖岈山石，根本没法下海行船。看山势，要从东南出海，必须要走双龙峡这个两山夹峙的幽冥世界般的峡道。
思托心事沉重地走进小镇内。一看市容就看出这镇上的风土人情，美丑香臭颠倒的风俗比芙蓉镇过之而无不及。满街到处摆放着臭不可闻的垃圾和粪便，店铺里更是将粪便秽物当作美丽的工艺品展览出售，独不见一朵鲜花嫩绿……
思托走进一家门上挂着“百味香”招牌的恢弘的大饭店，问讯有没有馒头大饼可售。店主鄙夷地瞪了思托一眼，将嘴朝斜小巷一噘，说：“你不看看我们这是啥地方？咱这是全镇一流的大饭店，只卖高级的八珍十二味，不卖下九流的面食馍馍大饼。买馒头大饼，到那边馍铺去！”
思托抬眼细看，只见厨窗内磁碟瓷碗中摆放的都是鼠牛虎兔猪狗驴马蛇等十二种动物的屎尿和鹰雀鸡鸭等飞禽的粪便……
思托强忍住翻肠倒肚的恶心，匆匆出了“百味香”，朝斜对面小巷走去。果然，小巷内有个连家铺大饼铺。一个五十多岁的精干老汉正在烙大饼。
思托来到大饼铺门口，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锭放在老汉面前的油光发亮的桌上，说：“老施主，给我买三百个大饼！”
“两百？”老汉惊疑地望着思托，问，“师傅，你要这么多干啥？”
思托不加思索地说：“吃。我们有师徒五个人，七天的干粮！”
“师傅们是岛外人吧？”老汉一阵惊喜，“师傅，我这就给师傅装。”
思托将随身带的大布袋又双手放在桌上。
老汉放下手中活计，拿过桌上布袋进柜台内，边给思托数着装烙好的大饼，边回头望望着桌上的银锭，又望望思托红润的脸色，说：“师傅们是从岛外来的？”
思托点头回答：“回施主的问话。贫僧有师徒五人，乃从中华大唐国而来，是要去东瀛扶桑日本国送经的……多准备些干粮。”
老汉转动着商人机灵的眼睛，点头问：“敢问师傅有多长时候没有大小便了？”
思托不加思索地说：“大便已有三天多了，小便约有半个时辰了。不知施主问这事为何？”
老汉一听思托已经三天多没大便了，就高兴得眉飞色舞地说：“师傅，这阵子你想大便不？”
“想啊！”思托忙说，“前些时想大便，没找着合适的地方，又忙着赶路，没顾上。不知施主问这事究竟何因？”
老汉乐得忙放下手中布袋，转身抓起桌上思托放下的银锭，塞回思托手中，激动地说：“师傅，里面请！师傅一路风霜辛劳，先到舍内解解饥渴，歇歇疲惫。三百饼子不是小数，待小老儿给师傅再续。师傅乃出家之人，小老儿应当斋布，岂敢收师傅们的银钱！……”
折腾了一天一夜，此时思托也确实又饥又渴又疲惫。
思托看这小商人的表情，就明白老汉在打什么算盘，但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就谦让推托了一阵，将银锭又装进怀里，跟着老汉进了店铺内的内宅……
大饼铺的店主老汉将思托领进内宅一大间客厅，不大一阵，老汉的妻子——一个四十多岁的赤身*的肥胖女人用木盘端来四个大饼、两盘素凉菜、一碗香茶，摆在桌上，客气地向思托说：“师傅，趁热吃喝吧！”
思托一看这老女人*的模样，慌得忙闭上眼睛低下头背过身去。老女人明白思托的意思，也忙讪笑着匆匆走了。
思托听这老女人走了，就忙转过身来，狼吞虎咽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思托吃喝完毕，店主老汉笑眯眯前来，望着思托揉肚子想要大小便的模样，坦白地说：“看师傅是个忠厚实在人，小老儿也就不转弯抹角了。师傅可能不知道我们美丽岛的风土人情。在我们美丽岛，在岛外通行的鲜花嫩绿、米面百味、海参鱿鱼、绫罗绸缎、丝竹弦歌、诗画妙文……都不值钱，人们看着闻着尝着都十分的讨厌又难受，就像岛外传统的垃圾一样。但看着闻着尝着霉臭垃圾、人畜粪便、赤身*、疯傻乱吼、尿布污秽……却美妙香甜无比！靠近双龙山地方的人们，连年轻漂亮的美女都觉得丑陋难看无比，没人娶她为妻，老死守寡，但看着七老八十的驼背没牙的丑老媪，比三国的貂蝉和大小乔还要美，被十七八岁的后生们抢了个精光！在我们美丽岛的饮食中，米面大饼、牛羊肉菜是动物饲料，不值钱，人畜粪便是最值钱的珍肴美味和艺术品，一泡人屎能值二十多两银子！师傅的热屎是从岛外进口的海外进口货，更是珍贵无比！请师傅把你珍贵的进口宝屎留给小老儿，三百大饼我已经给师傅准备好了！……”
思托偷偷地笑了：我还正为找不着厕所，没出“缷货”在发愁呢！思托忙点头哈腰地跟着老汉到了老汉的干净的厨房。老汉给思托拿出一个漂亮的青花瓷马桶，然后关上门走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好风啊！你看它：
天昏地暗灭烛灯，狱牢对面不见人；
摧枯拉朽扫门栅，几百牢人无踪影。
惊得狱吏抱头藏，吓得牢卒呼娘亲，
牛马慌乱挣脱缰，鸡犬不敢叫出声。
佛家慈悲为根本，风狂却是不伤人；
风过牢狱复旧貌，李代桃僵人复人。
风出芙蓉走东南，风势渐息望星辰；
数百牢人撒一路，双龙山口安住身。
这风一路急旋到芙蓉镇东南双龙山口，这才停下。
普照师兄弟四人睁眼细看，在如银的星辉月光下，鉴真正拄着拐杖站在经书行李担旁。玄朗、思托、荣睿三兄弟正在揉眼，寻找经书担子和行李。
不远处，黑大汉和刀疤脸正从地上帕起来，乐得“哈哈”大笑着，向普照师徒们这边跑来……
玄朗检查经书行李俱全，咧着大嘴朝普照笑道：“四师弟，你太厉害了！这么大的风，咱们的经书行李怎么一点都没受损伤？”
思托说：“笨蛋，这是佛骨扇慈悲的佛风，怎能与那些恶风比较！……”
只见黑大汉和刀疤脸匆匆跑上前，朝普照双双跪下，抱拳行江湖礼，异口同声地说：“多谢师傅们救命之恩。在此十里，有我们兄弟的栖居处，望师傅们随我们到那里，容我们报答救命之恩！”
鉴真忙回礼说：“二位壮士请回吧。贫僧们乃是东渡扶桑送经之人，天作房，地作床，餐风饮露、沐霜栉雨……以天下为家。就此告别！……”
黑大汉望着朦朦胧胧的梦般的双龙山，迟疑地说：“师傅，去东南海边，只有这双龙峡一条路，其余皆是千丈高的悬崖峭壁！……”
鉴真说：“多谢壮士指点。那我们就走这双龙峡。”
“不可！不可！”黑大摇头摆手说，“师傅们是岛外人，有所不知，这双龙山内有非常厉害的妖怪……”
普照忙问：“壮士，是何妖怪？这妖怪有什么本事？”
刀疤脸说：“师傅们有所不知，这双龙峡东西长有三百里，南北宽约上百里，峡内沟壑纵横，群峰叠嶂，山石嶙峋，林海苍茫，雾瘴弥漫……就是大白天进去，没有好向导，也会迷失方向，不是饿死就是让野兽给吃了。这还是小事。大约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这峡深处时不时冒出一股臭不可闻的臭风气，在双龙山到处随风弥漫，人若进入这山中，就恶心头昏发晕……站都站不稳，哪有精力进山走路？十八年前，从岛外来了三个道士，有点石成金、画地成牢、呼风唤雨、降妖捉鬼的神仙大本事，但进山去再也没见着出来。至于这放臭风气的妖怪究竟是啥妖怪，其实谁也没有见过。”
普照叹了口气说：“那个田王八也曾给我们说过。这岛上的人们美丑香臭……颠倒，吃屎喝尿，都是中了这毒气造成的。弄不好这是山峡里发山洪时山崩地裂，地缝里冒出的啥山瘴毒气，也大有可能。”
刀疤脸迟疑了片刻，说：“万事还是小心为是。师傅们如果非走双龙峡不可，就应当去金蟾湖去问问神龟。不知师傅们当中有没有学问高深的夫子圣人？”
鉴真师徒五人听着觉得新奇。荣睿忙问：“马壮士，这神鳖是何人？有何能耐？这与学问有何关系？”
马永彪指着遥远的双龙山北麓迷雾中的一座向阳的嵯峨山峦，说：“师傅，那山叫作鳖山，满山遍野都是鳖。群山叠嶂中有个湖叫鳖湖。湖中有个一间房子大小的金黄色的鳖。这鳖谦虚好学，求学问如饥似渴。这鳖学问渊博，天上地下，古往今来，诸子百家……没有他不熟悉精通的。所以人称鳖夫子。他有一个癖好，如果有人能提出问题难道他，他就满足这个人的一个要求。但鳖夫子学识渊博，听说几千万年来，从来没有人难倒他！这鳖夫子不但学识渊博，并且神通无边，听说每年六月六日，天上的各路神仙和西天佛祖都来拜会他。这鳖夫子肯定知道双龙山中这臭风气的来历，并有办法扫除这妖怪！”
鉴真合掌念着佛号说：“《淮南子览冥训》云：‘往古之时，四极废，五洲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騺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鼇足以立四极……’鼇，就是海中的大鳖！古书及传说其实有不少是有误的。天者，无限的时间和无限的空间，怎么能塌下来呢？大鳖的足斩下来，大鳖的足那么一点点骨肉，怎能当撑天的天柱呢？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女娲娘娘派遣大鳖长久的驻守在大地四维八极，在监护着天地间的众生安全！这美丽岛是大地八极之一，这个鳖夫子，很有可能是驻守四维八极的十二大鳖之一。”
思托说：“师傅，我们是否去拜访拜访这大神？”
玄朗望着遥远的云雾茫茫的鳖山，噘着嘴说：“要去你去，我不去！你们空着身子走路，站着说话腰不疼。叫我挑着这么重的东西翻山越岭，不信你们试一试！你看，那么远，山路又不好走，单程最少也要走六七天！”
鉴真沉思片刻，说：“既然不是顺路，那就免了吧。进峡避毒瘴，我有‘息风解毒散’一方，想必这山里有的是中草药，荣睿、玄朗，天亮了，你们两个随便去采集些，大家分揣在身上，可保毒瘴不侵。”
思托望了马永彪一眼，再不吱声了。
马永彪看和尚们主意已定，也再不便继续劝阻，就和刀疤脸向鉴真师徒五人告别，匆匆离去。
……
月亮已经升上中天，鉴真师徒五人寻了个避风的干燥地方躺下来，不知不觉又进入了各自的梦乡……
天时已到深秋。
清晨的冷风将鉴真师徒五人从梦中吹醒。隐隐的，鉴真听得有犬吠的声音。鉴真起身让玄朗取出行李箱中的文方四宝，口书着让玄朗写下‘息风解毒散’的汤头带在身上，和荣睿去附近山林按方采药。又叫思托带上银两，朝犬吠的方向去寻找人家化缘。如有集镇，多买上些干粮，为进双龙峡作好后勤准备。万一进峡半路受阻，只要有吃的喝的，出家人什么都不怕……
玄朗、荣睿、思托三人分头走了。
双龙山口背风的洼地里，只留下鉴真和普照师徒俩。
鉴真靠着经书箱，普照靠着行李箱，师徒二人望着一轮血红的红日冉冉从遥远的东山岭上的薄雾淡云中升起……
思托听声辩风向，匆匆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在双龙山南麓就见到一个依山面海的小镇。
山路沿着镇南海边悬崖边的林莽东西穿行。
思托来到面海的悬崖下望，果然如刀疤脸和马永彪所说，这岛南边靠海处逶迤绵延一望无极，都是崚嶒数千丈的悬崖峭壁和嵖岈山石，根本没法下海行船。看山势，要从东南出海，必须要走双龙峡这个两山夹峙的幽冥世界般的峡道。
思托心事沉重地走进小镇内。一看市容就看出这镇上的风土人情，美丑香臭颠倒的风俗比芙蓉镇过之而无不及。满街到处摆放着臭不可闻的垃圾和粪便，店铺里更是将粪便秽物当作美丽的工艺品展览出售，独不见一朵鲜花嫩绿……
思托走进一家门上挂着“百味香”招牌的恢弘的大饭店，问讯有没有馒头大饼可售。店主鄙夷地瞪了思托一眼，将嘴朝斜小巷一噘，说：“你不看看我们这是啥地方？咱这是全镇一流的大饭店，只卖高级的八珍十二味，不卖下九流的面食馍馍大饼。买馒头大饼，到那边馍铺去！”
思托抬眼细看，只见厨窗内磁碟瓷碗中摆放的都是鼠牛虎兔猪狗驴马蛇等十二种动物的屎尿和鹰雀鸡鸭等飞禽的粪便……
思托强忍住翻肠倒肚的恶心，匆匆出了“百味香”，朝斜对面小巷走去。果然，小巷内有个连家铺大饼铺。一个五十多岁的精干老汉正在烙大饼。
思托来到大饼铺门口，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锭放在老汉面前的油光发亮的桌上，说：“老施主，给我买三百个大饼！”
“两百？”老汉惊疑地望着思托，问，“师傅，你要这么多干啥？”
思托不加思索地说：“吃。我们有师徒五个人，七天的干粮！”
“师傅们是岛外人吧？”老汉一阵惊喜，“师傅，我这就给师傅装。”
思托将随身带的大布袋又双手放在桌上。
老汉放下手中活计，拿过桌上布袋进柜台内，边给思托数着装烙好的大饼，边回头望望着桌上的银锭，又望望思托红润的脸色，说：“师傅们是从岛外来的？”
思托点头回答：“回施主的问话。贫僧有师徒五人，乃从中华大唐国而来，是要去东瀛扶桑日本国送经的……多准备些干粮。”
老汉转动着商人机灵的眼睛，点头问：“敢问师傅有多长时候没有大小便了？”
思托不加思索地说：“大便已有三天多了，小便约有半个时辰了。不知施主问这事为何？”
老汉一听思托已经三天多没大便了，就高兴得眉飞色舞地说：“师傅，这阵子你想大便不？”
“想啊！”思托忙说，“前些时想大便，没找着合适的地方，又忙着赶路，没顾上。不知施主问这事究竟何因？”
老汉乐得忙放下手中布袋，转身抓起桌上思托放下的银锭，塞回思托手中，激动地说：“师傅，里面请！师傅一路风霜辛劳，先到舍内解解饥渴，歇歇疲惫。三百饼子不是小数，待小老儿给师傅再续。师傅乃出家之人，小老儿应当斋布，岂敢收师傅们的银钱！……”
折腾了一天一夜，此时思托也确实又饥又渴又疲惫。
思托看这小商人的表情，就明白老汉在打什么算盘，但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就谦让推托了一阵，将银锭又装进怀里，跟着老汉进了店铺内的内宅……
大饼铺的店主老汉将思托领进内宅一大间客厅，不大一阵，老汉的妻子——一个四十多岁的赤身*的肥胖女人用木盘端来四个大饼、两盘素凉菜、一碗香茶，摆在桌上，客气地向思托说：“师傅，趁热吃喝吧！”
思托一看这老女人*的模样，慌得忙闭上眼睛低下头背过身去。老女人明白思托的意思，也忙讪笑着匆匆走了。
思托听这老女人走了，就忙转过身来，狼吞虎咽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思托吃喝完毕，店主老汉笑眯眯前来，望着思托揉肚子想要大小便的模样，坦白地说：“看师傅是个忠厚实在人，小老儿也就不转弯抹角了。师傅可能不知道我们美丽岛的风土人情。在我们美丽岛，在岛外通行的鲜花嫩绿、米面百味、海参鱿鱼、绫罗绸缎、丝竹弦歌、诗画妙文……都不值钱，人们看着闻着尝着都十分的讨厌又难受，就像岛外传统的垃圾一样。但看着闻着尝着霉臭垃圾、人畜粪便、赤身*、疯傻乱吼、尿布污秽……却美妙香甜无比！靠近双龙山地方的人们，连年轻漂亮的美女都觉得丑陋难看无比，没人娶她为妻，老死守寡，但看着七老八十的驼背没牙的丑老媪，比三国的貂蝉和大小乔还要美，被十七八岁的后生们抢了个精光！在我们美丽岛的饮食中，米面大饼、牛羊肉菜是动物饲料，不值钱，人畜粪便是最值钱的珍肴美味和艺术品，一泡人屎能值二十多两银子！师傅的热屎是从岛外进口的海外进口货，更是珍贵无比！请师傅把你珍贵的进口宝屎留给小老儿，三百大饼我已经给师傅准备好了！……”
思托偷偷地笑了：我还正为找不着厕所，没出“缷货”在发愁呢！思托忙点头哈腰地跟着老汉到了老汉的干净的厨房。老汉给思托拿出一个漂亮的青花瓷马桶，然后关上门走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