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成全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百事中文网 www.bskzw.com,最快更新春闺玉堂最新章节!

    “去吧,去吧。”封子寒无所谓的摆着手,指着绿珠道,“小丫头,我们来玩游戏吧。”说完,拉着绿珠嘀嘀咕咕的研究,“上次在土地庙玩的那个,我又想了个新法子,很好玩……”

    绿珠很喜欢和封子寒说话,就喜滋滋的陪着他。

    幼清无奈的摇摇头,只有带着采芩去了正院。

    夏二奶奶和方氏对面坐在炕上,她今儿穿着一件水蓝色宝相花交领比甲,非常的素净,容长脸有着看不出年纪的细腻肌肤,见着幼清进来她笑着道:“幼清来了。”便携了幼清的手,“那天你没吓着吧?也是我太紧张了,带着大家先走了,早知道等等你就好了,你不会怪伯母吧。”

    和她一个人的安慰比起来,房里还有好些小姐夫人,夏二奶奶这样做无可厚非,若是换做她也会如此的,想到这里幼清笑着道:“怎么会怪您呢,您不是留了人去找我了吗,是我太莽撞了反而错开了,伯母千万别往心里去。”

    夏二奶奶打量着幼清,展颜笑着,道:“可真是个惹人怜的好孩子。”一顿又道,“原本芷晴要来的,却凑巧了,铃兰去我们家玩,她只好留下来。她也惦记着你,等过几日我让她来找你玩。”

    幼清笑着点头,道:“好啊,我和二姐还有三妹妹都很喜欢夏姐姐呢。”

    夏二奶奶高兴的笑着,和方氏道:“我们家里是大的太大,小的太小,若不然我可真要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去。”

    方氏掩面直笑,道:“她若能做您的儿媳妇,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几个人说着笑,薛思琪和薛思画结伴而来,夏二奶奶又和两个人说了话,三个小辈就辞了出了智袖院,薛思画笑着道:“祖母说让我回去陪她说说话,我就不久待了,二姐和方表表姐慢走。”

    “有些晒,把伞撑了,别晒伤了。”幼清交代听安,薛思画行了礼由听安和几个丫头簇拥着回了烟云阁。

    薛思琪就拉着幼清的走到外头,压着声音道:“夏二奶奶来,是不是为了大哥的婚事。”

    “还不知道,夏二奶奶和姑母都没有说。”幼清说着朝房里看了眼,“要不然,把陆妈妈请出来问问?”

    薛思琪眼睛一亮,点着头道:“让采芩去请陆妈妈,她平日乖巧又是你身边的丫头,母亲不会多想的。”幼清笑着应是让采芩去请陆妈妈,过了一刻陆妈妈出了门,见幼清和薛思琪站在门边笑盈盈的看着她,她就明白了两个人的意思,笑着道,“二小姐和方表小姐不管问什么,奴婢可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好妈妈。”薛思琪摇着陆妈妈,“您就告诉我们吧,我们都急死了。再说,那可是我们未来的大嫂啊,和我们息息相关,应该让我们知道的。”

    幼清也跟着点头,笑看着陆妈妈。

    “哎呦,哎呦。”陆妈妈被薛思琪摇的一阵头晕目眩的,禁不住笑着道,“我说,我说,再不说可架不住您这严刑逼供了。”

    薛思琪嘻嘻笑了起来。

    “是陈大小姐。”陆妈妈出声道,“太太和大老爷都属意的,连老太太都满意的很,陈大人和陈夫人也点头了。今儿夏二奶奶就将陈大小姐的庚帖送来了,我估摸着合了八字,月底就就能定下来了。”比她们想的还要快。

    陈铃兰?幼清和薛思琪对视一眼,薛思琪瞪大了眼睛道:“竟然是陈大小姐。”她歪头想了想,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幼清,回陆妈妈的话,“陈大小姐我们认识,挺好的人,谢谢妈妈告诉我们。”

    陆妈妈笑着说不敢,又指了指里头:“那我进去服侍了,夏二奶奶今儿中午大约会留在这里用膳。”

    幼清和薛思琪目送陆妈妈离开。

    “竟然是陈铃兰。”薛思琪见幼清脸色有些古怪,就道,“赵芫那边还不知道吧?”

    幼清叹了口气,摇头道:“还不知道。”她又想起来放在房里的那个荷包,赵芫花了那么多的功夫,为了做个荷包出来,手指上不知被扎了多少个针眼,没有想到她和薛霭还是没有缘分。

    “你要告诉她吗。”薛思琪沉声道,“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等将来定下了你再说好了。”

    幼清皱眉,没有说话,摆摆手道:“这件事我再想想。”便转身往青岚苑去。

    “喂!”薛思琪喊住幼清,幼清回头看她,就听薛思琪道,“那你还是告诉她好了,免得将来她觉得你隐瞒她,反而生你的气。”

    幼清点点头,朝薛思琪笑笑便走了。

    说和不说都是问题,她怕赵芫会做傻事,可又觉得不该瞒着她,让她执念下去……

    陈薛两家的关系向来更近一些,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没有特别大的变动,肯定是不会再出变故。

    “小姐。”采芩叹了口气,唏嘘道,“没想到赵小姐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还没有达成心愿。”

    幼清点点头,她并非觉得陈铃兰不好,而只是怕赵芫伤心,可惜了她的一片真心,至于婚事,父母之命也没有错对可言,更何况,日子只有过了才知道,赵芫和陈铃兰到底是谁和薛霭在一起会更合适。

    幼清心事重重的回了青岚苑,封子寒和绿珠正玩的高兴,看见她回来,绿珠跑过来求着道:“小姐,您得亏回来,封神医欺负我们。”

    小瑜在一边点着头。

    封子寒瞪眼,不高兴的道:“我怎么欺负你们了,愿赌服输,不准耍赖。”话落就指着绿珠道,“一双鞋。”又对小瑜道,“十双袜子!”

    绿珠求救的看着幼清。

    “他也没有人给他做,你闲着便给他做几双。”幼清微笑着和封子寒道,“往后你若没了鞋袜就来找她们,让她们给你做。”

    封子寒高兴的哈哈大笑,很得意的看着绿珠和小瑜:“让你们求救,最后还是我赢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绿珠直叹气,想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幼清正要说话,就见玉雪跑了进来,回道:“小姐,赵小姐来了。”幼清一愣,问道,“人呢?”

    “去正院给太太请安了,正在那边说着话呢。”

    赵芫现在来也好,正好碰上夏二奶奶,以她的敏感肯定能察觉点什么出来,她颔首道:“你去智袖院那边看看,若是赵小姐要过来,你就引着她。”

    玉雪应是而去。

    “那我走了。”封子寒站了起来,幼清一愣问道,“不是说留在这里用膳吗,我都派人去请大表哥回来了,让他陪你在外院上席。”

    封子寒一脸不在乎的道:“我现在又不想吃了。”话落背着手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盯着绿珠和小瑜,“可别忘了我的鞋子和袜子。”

    幼清见留不住他,索性就送他出去,想起他刚才说起的江泰,就道:“你方才说江泰是宋大人的常随?”

    “是啊,怎么了。”封子寒奇怪的撇了她一眼。

    幼清心头疑惑,江泰怎么知道她那晚的事情,又为什么告诉封神医?

    难道是周芳说的?

    幼清淡淡的摆摆手,道:“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封子寒见她没话了,就笑眯眯的大摇大摆的出了青岚苑,扬长出了薛府的侧门。

    “趁着赵小姐还没来,你把周芳喊来。”幼清心头不悦,这事她也不想放在心里去猜测,周芳发誓说不将她的事情告诉不相干的人,那么她既然违背了誓言,就算不赶她出去,她也要摆明了自己不高兴的态度。

    绿珠应是去将周芳请来了。

    “小姐。”周芳意识到幼清再找她可能是为了什么事,就有些心虚的垂着头,幼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又去找宋大人了?都和他说了什么。”

    周芳一愣,低着头道:“奴婢……奴婢是去找爷了,可是……”可是爷不是不相干的人。

    “可是什么?江泰怎么会知道我们遇袭的事情。”幼清冷着脸看着周芳,周芳摆着手,解释道,“这件事奴婢没说。”

    幼清一愣,问道:“可封神医告诉我,是江泰告诉他,他才来的。”

    “哦。”周芳心里暗暗叫苦,方小姐不好惹,可爷那里更不好惹,她夹在中间就跟架在火上烤似的……

    幼清沉着脸并不急着开口,而是冷冷打量着周芳。

    “是这样……”周芳咬牙,“其实那天晚上来救我们的灰衣人就是江泰,所以,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幼清闻言一愣,怀疑的问道:“你是说,那天晚上的灰衣人是江泰,而江泰又是宋大人的常随?所以说,宋大人对这件事从头至尾都很清楚喽?”

    “是!”周芳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那天晚上的灰衣人竟然是宋弈的人,灰衣人出现可以解释他是保护周芳,可怎么会那么巧他就恰好在周边呢?

    会不会……那天晚上刺杀的事情,和宋弈有关呢。

    宋弈在朝中似乎并没有和什么人极为亲近,可难保他不会私下和人来往,比如他让封子寒给严夫人治病一样,说不定他就是严党,若不然,他为什么要关着卢恩充,阻止自己去查舞弊案的事情呢。

    周芳见幼清凝眉深思的样子,她心里一惊,想起幼清和宋弈之间的误会,忙解释道:“江泰是奉爷的命特意去救小姐的,若不然他也不会现身,反而会让郑六爷对江泰的身份起疑心,徒惹事端。”

    “保护我?”幼清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相信。

    周芳怕幼清想歪了,点着头飞快的解释道:“千真万确,若他要只是救奴婢,全然没有必要现身,况且,以奴婢的身手虽不是蒙面人的对手,但他也不至于能伤到奴婢,足以自保。”她说着顿了顿,急切的看着幼清,“江泰是见您有危险了,却不敢自作主张要不要现身,回去问过爷的意思后,才赶回来的,为此他还自责,说耽误了时间,差点让您遇险了呢。”

    幼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摆着手道:“你不用为你们爷解释,我和他没有什么瓜葛,我对他什么态度对他也没有影响,你大可不必如此。”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欠了你们一个人情,若有机会,我定当回报!”话落,已经不打算再说。

    周芳心里暗暗着急,可是又觉得这种事解释多了反而可能让方小姐觉得她在邀功,想了想她点了点头道:“那……奴婢告辞了。”小姐没有问她灯笼的事情,周芳暗暗松了口气。

    “那灯笼的事……”不等周芳一个念头转完,幼清已经问道,“你也告诉宋大人了?”

    周芳啊了一声。

    幼清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了,既然回去了,她当然会知无不言的告诉宋弈,不过这件事和宋弈也无多大干系,随他知道好了。

    “你回去吧。”幼清淡淡的摆摆手,不再看周芳。

    周芳应了一声垂着头出了门。

    幼清叹了口气!

    “幼清!”忽然门帘子一动,就见赵芫大步跨了进来,她脸上没什么笑意,自顾自的在幼清身边坐了下来,幼清心头一惊,问道,“怎么了?”

    赵芫自己给自己斟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颓废的坐在幼清对面,垂头丧气的道:“夏二奶奶来,是不是为了你表哥的婚事?定的是谁家,陈家吗?”她说完就紧紧盯着幼清的面色变化。

    赵芫果然是知道了,幼清无声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赵芫眼角微红,垂着头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幼清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柔声劝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这件事是姑父和姑母做的决定,陈家也点头了,过后大约就会交换庚帖过八字了。赵芫,你试着放下吧,免得耽误了自己。”

    赵芫没出声,就这么垂着头蜷缩在炕上,幼清知道她心里难过,就沉默的陪着她,过了许久许久,赵芫长长的叹了口气,幼清担忧的问道:“阿芫,你……没事吧?”

    赵芫双手捂着脸,使命的挫了着脸,仿佛要将脸上所有情难自已的哀伤落寞抹去似的,过了一刻她抬起头,朝着幼清勉强的一笑,道:“死不了的,等我自己想通就成,你别担心。”

    幼清看着她被自己揉花了的脸,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是,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有一天你再回头看这件事,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太傻了。不要将不高兴的事一直记在心里,因为这样不值得。”

    赵芫抿唇笑笑,那笑容像是可以沾在嘴角的一样,让幼清心酸不已。

    “你别安慰我了。”她朝幼清笑着,“你表哥和你说了吗,灯会那晚我和他说……”她还没说完,幼清就打断她的话,微笑着道,“可不要说给我听,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

    “是。”赵芫一愣,点着头道,“得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多少事情,到时候不但把你表哥吓跑了,自己的颜面还有我父母亲的颜面都要扫地了,如今这样挺好的,适可而止,他定了亲事,以后我和他也没有交集,再见到他,我还是赵家小姐,他也只是薛家的大公子而已。”

    “你能这样想真好。”幼清拿帕子给她擦着脸,“我让人打水给你洗个脸吧,这样像花猫似的,可真难看。”

    赵芫点点头,幼清便让人打了水进来,赵芫自己端着盆子进了净室:“不用服侍,我自己来就成。”她褪了首饰挽了袖子,一头埋进半盆凉水中……沁凉的水敷在面上,赵芫的眼泪也涌了出来,颓丧,绝望,懊恼,不甘,无奈,所有的情绪仿若都从眼睛里涌了出来,让她难以自控的,恨不得就这么将自己闷死在水里。

    幼清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她,过了一刻她轻轻放了帘子退了出去。

    过了许久,赵芫出来了,除了眼睛有些红以外,仿佛又恢复到最初的那个赵芫,开朗的笑着,没心没肺的道:“把你的胭脂水粉借我用用!”

    “好啊。”幼清故作轻松的拉着她的手,两个人进了卧室,幼清将赵芫按在梳妆台前,“今天就让我伺候赵小姐吧。”

    赵芫哈哈大笑,笑声肆意飞扬:“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幼清轻轻笑着,给她上妆,梳头,重新帮她戴上发钗手镯,赵芫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裙,声音压抑着失落:“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幼清牵着她,“空了我就去找你玩,你若有事就给我写信吧,反正也不远,很方便!”

    以后,她也没脸常来这里找幼清了,赵芫点着头,回道:“好啊,我给你写信。”她说着,忽然脚步一顿,就看到垂花门口,薛霭正负手进来,她视线像黏在薛霭身上似的,凭她怎么努力也收不回来。

    就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看他,心里想着,赵芫仿佛想要将薛霭刻在眼睛里似的,死死的看着。

    薛霭也是微微一愣,飞快的看了眼赵芫,和幼清点点头:“封神医走了?”

    “走了。”幼清才想起来,是她让人去请薛霭中午回来用膳的,没想到竟然把这件事忘了,“饭菜在厨房温着呢,姑母房里有客人,我让采芩给您送到书房去?”

    薛霭摆摆手:“不用,让洮河去就好了。”他说完,转身原路出了垂花门,渐行渐远。

    “阿芫。”幼清扯了扯赵芫的手,赵芫回神的朝她笑笑,“你别送了,我自己走吧。”

    幼清还是将她送到了门口,目送赵芫上了马车,若是以前她肯定要掀开帘子笑着和她挥手告别,可是这一次直到马车出了门,她都没有掀开半分。

    “回去吧。”幼清长长的叹了口气,采芩低声道,“那个荷包,您怎么不给赵小姐。”

    幼清闻言摇头道:“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我们何必再给她伤口撒盐呢!”

    采芩点了点头。

    第二日,幼清不放心赵芫,就让绿珠去赵家探望,绿珠回来就告诉她,赵芫病了,且病的似乎很严重,赵夫人神情憔悴的和她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回来了。

    幼清心头震惊不已,急着去找方氏:“姑母,阿芫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方氏就想到了灯会的事,还有郑辕送来的那盏灯笼:“灯会的事虽取消了,可是事情却未了,你若是担心赵芫就让陆妈妈替你走一趟吧,你出门我不放心。”

    “那您让陆妈妈陪着我一起吧。”幼清实在是放心不下,“大白天的,就算有危险他们也该顾忌的,您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来。”

    方氏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让陆妈妈和周长贵家的陪着你一起去吧。”

    幼清点头应是,正要出门薛思琪来了,她望着幼清道:“你去看望赵芫?”

    “绿珠回来说她病了,我不放心,去看看她。”幼清说着往外走,薛思琪就跟上来,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幼清一愣,点头道:“好!”

    她和薛思琪收拾一番带着送去赵家的东西,就坐车出了门,一路上很太平,顺利进了赵家的院子,这是幼清第二次来,下了车就有婆子引着她去给赵夫人请安,赵夫人疲惫的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道:“你们去看看她也好,说说话,她心情也会好一些。”

    幼清和薛思琪应是去了赵芫的院子。

    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虚弱的朝她们笑笑,道:“你们来了,我没事,歇几天就好了,还让你们跑一趟。”

    “我们不放心。”幼清在赵芫的床前坐下,低声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写封信,你让家人送去给封神医,请他来给你看看。”

    赵芫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我不过小病,你别请他来了。”她说着示意薛思琪坐,“我没力气起来,怠慢你们了。”

    薛思琪心情很复杂,看着这样的赵芫她心里不忍,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不管什么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尴尬的笑了笑在杌子上坐了下来,回道:“我们讲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只管躺着吧。”

    赵芫笑笑,见幼清满眼的担忧,她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你别胡思乱想的。”

    幼清知道她是心病,或许大病一次心里的不甘和绝望就会随着病灾的远去也随之消失,可是自古情之一字最伤人,她虽未体会过,却能理解,幼清勉强笑着道:“你就当我们到你这里来散散心吧,你若累了只管睡着,我们坐坐就走。”

    “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哪还能睡的着。”赵芫笑着,正好她贴身的丫鬟端了药来,哄着赵芫道,“这药里头摆了冰糖,小姐尝尝,味道是一点都不苦的。”

    赵芫自小怕两样东西,一样便是女子手中的绣花针,一样就是病后的苦药,小的时候,无论赵夫人是打骂还是诱哄,她是一概不尝试的。

    丫鬟见赵芫没有说话,就笑着拿勺子去喂她,赵芫皱着眉道:“别喂了,扶我起来吧。”

    “好。”丫鬟扶她起来,赵芫端着碗不歇气的将药喝了下去,她又连着咳嗽了几声,才慢慢的躺下去,只做了这一番轻缓的动作,她的后襟上就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幼清拿帕子给她擦着嘴,轻声道:“吃了药好好睡一觉,一定要把身体养好了。”

    赵芫笑着点头:“死不了的,你们放心。”话语中却是暮气沉沉。

    幼清和薛思琪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无奈。

    “小姐。”赵芫的贴身丫头进来,笑着回道,“陈小姐来看您了。”

    赵芫一愣,忙朝被子里缩了缩,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陈铃兰,不是恨她,而只是觉得尴尬!

    可是人来了,她没有借口更没有理由将她拒之门外。

    赵芫求救的朝幼清看去,幼清明白她的意思,就起身道:“我去迎迎陈姐姐吧。”说着便准备出门,可不等她出去陈铃兰已经快步进来了,幼清一愣只得行礼,道,“陈姐姐!”

    “方妹妹。”陈铃兰回了半礼,又和薛思琪互相见了礼,便走到床边去看赵芫,担心的道,“怎么好好的病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赵芫有些不自在,回道:“就是染了风寒,吃几副药就好了。”请陈铃兰坐,“你一个人来的吗,素兰没有来吧,可别把病气过给她了。”

    “我一个人来的。”陈铃兰坐下来,声音柔柔的,“要是她来了定是要吵的你不安生的。”说完又道,“我带了些补药在外头,一会儿你让人挑些给你炖上,顺势也仔细调养调养。”

    “你有心了。”赵芫笑着道,“跑一趟还给我送东西,你家里事情也多,没耽误你的事吧。”

    陈铃兰摇摇头,想了想又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看看幼清和薛思琪,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方妹妹和薛妹妹可不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下,我有话想和阿芫单独说。”又解释道,“你们别误会,只是这事……”

    幼清不等她说完就已经摆着手打断她的话:“我正惦记着阿芫的荷花呢,这会是不是结莲蓬了,正好姐姐陪着阿芫说话,那我们就贪玩去看看了。”说完牵着薛思琪的往外走,赵芫不放心,吩咐自己的贴身大丫头,“你陪着两位小姐过去。”

    等房里没了人,陈铃兰就望着赵芫,沉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生病。”

    赵芫一怔,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含糊其辞的道:“真的是染了风寒。”陈铃兰摇着头,追问道,“是不是为了薛季行?”

    “铃兰。”赵芫急的坐起来,不安的看着陈铃兰,“你别误会,千万别多想,你知道我的性子,从小就是这副样子,不管什么事我都喜欢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等到不得不死心的时候,我也就放下了,只要放下我断不会再拿起来,也不会再去想,你……”

    “我知道。”陈铃兰道,“那天……我看到你和薛季行说话了。”她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楚,有嫉妒也有羡慕,更多的是羡慕赵芫,她敢作敢担,她认为天大的事一世难越的鸿沟,到赵芫这里就能轻而易举的办到,而她却没有勇气。

    她站在楼梯上,很想学着赵芫那样下楼去,哪怕在街上转转也好,可是她不敢,那道楼梯就和深渊似的,令她却步不敢踏出一步。

    “铃兰。”她对薛季行的心思,虽然从来没有瞒过几个闺友,可那时大家不过一起说说笑笑,现在这件事变的和陈铃兰息息相关,她就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坦然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要定亲的对象是你。”她说着解释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了。”

    “真的不会了?”陈铃兰看着她,“你……死心了?”

    赵芫以为陈铃兰不相信,立刻点着头保证似的道,“真的不会了,你相信我。这段亲事我努力过,为了能见薛霭我天天去赵家,缠着幼清陪着我,一直赖到晚上薛季行下衙回来,就为了见他一面,我甚至还送了他一个荷包……”说完,她又自嘲的笑笑,“不过,他似乎很不喜欢我这样。”

    陈铃兰没有说话,赵芫又道:“这些事有过一回就行了,为了自己的喜欢,我努力过,弃了自尊矜持缠着他……就算现在我和他错过了,我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你放心吧,我赵芫说话虽不敢说一言九鼎,却从不会食言,你只管安安心心嫁给她,和他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真的是这样吗,努力过就不后悔吗?陈铃兰望着赵芫,沉默了一刻,她出声道:“那你知不知道,薛季行他……心里有别人?”

    “你知道了?”赵芫一惊,抓着陈铃兰的手解释道,“你别担心,薛季行和幼清都是守礼的人,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陈铃兰心里巨震,胡乱拍了拍赵芫的手:“我知道了,我没有乱想,真的!”

    赵芫见她说的真诚,松了一口气。

    “那我回去了,方妹妹和薛妹妹还在这里,总不好让人家一直在外面等着我。”陈铃兰说着站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我……改日再来看你。”话落,提着裙子飞快的出了门,身后赵芫喊着她,她也没有勇气回头,一路不停的上了马车,直到车出了赵府的门,她才虚脱的靠在车壁上喘着气。

    跟着父亲入京那年,她才八岁,什么也不懂,谁也不认识,可就在那一年她认识了夏芷晴,认识了赵芫,认识了薛思琴……夏芷晴聪明识礼,处处安排的妥帖,薛思琴端庄大气,帮着母亲料理中馈既能干又能服众,只有赵芫,整日里嘻嘻哈哈,连针线女红都不会,只知道跟着自家哥哥后头爬树,下河,上街……做着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说不上多喜欢赵芫,觉得和她格格不入,她记得有一次赵芫喜欢她的一个万花筒,那是父亲的下属送的,赵芫一见就很喜欢,一直缠着她要拿东西和她交换,她那时候也正喜欢的紧,舍不得给她却又不敢拒绝她怕得罪她,于是就躲着她……赵芫就每天来磨着她,和她说话……就这样她磨了好几天,她实在不耐烦,就严辞告诉赵芫,我不会和你交换的。

    她以为赵芫会生气,谁知道她却松了口气,和她道:“我知道了,那我不要万花筒了,我们去玩别的好了。”

    这件事就这样轻轻揭过去了,她知道赵芫还是喜欢那只万花筒,要不然也不会几年后她还惦记着让赵子舟给她弄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她就是没有再缠着她,要她的那只。

    自那以后她就喜欢赵芫。

    她爽快,包容,像是一面毫无赃污的河水,清澈见底,让人一眼就能看得明明白白。喜欢的,不喜欢的,想要的,不想要的,她永远都很清楚,明确自己的心意,几乎执拗的去争取,可一旦真的没了希望,她也不会要死要活的不放手,这就是赵芫,让她既喜欢羡慕又不屑不认同。

    可是,不管她喜欢不喜欢赵芫,和赵芫相比,她懦弱,胆小,自以为是的矜持,恪守着妇德妇言决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对错,可是……今天这样的赵芫,让她动容了。

    薛季行性子沉稳,和她一样恪守着古训,这样的人她知道若是嫁过去,他一定会和她相敬如宾,敬她护她……她有信心照顾好他的后宅,令他没有后顾之忧,可是这些就够了吗?

    不不够啊,她也想有一段像诗词上那样的爱情,那样的爱情那么美好令她向往不已。

    琴瑟和鸣,同心同德!

    薛季行能给她吗?她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方幼清……还有一个赵芫那样热情执着的女子表达心意,她能给他什么不一样的?才能令他敞开心扉,忘却方幼清,忘却赵芫呢,一心一意对她呢。

    她没有,她也做不到赵芫那样的包容,大度,自信……她在乎,非常的在乎。

    陈铃兰心中波澜起伏,乱糟糟的想了许多,直到回了家她依旧神情恍惚,陈夫人见她如此,奇怪的问道:“是不是赵芫的病很严重?怎么脸色这么差!”

    她要不要也像赵芫一样努力一次,就一次?

    她想要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心无旁骛的待她。

    陈铃兰咬着唇,脸色苍白的在陈夫人面前跪下。

    陈夫人一惊:“这是怎么了。”她忙让房里服侍的丫头退出去,低声问道,“你和娘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孩子,你别吓娘!”

    陈铃兰抬头看着陈夫人,不敢停顿,她怕自己稍缓一刻就没有了此刻的勇气:“娘。”她语气是少有的坚决,“我不想嫁给薛季行!”

    陈夫人一怔,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样,不敢置信的道:“你……你说什么。”

    “娘,我们陈家虽门第不高,可女儿不论德行还是容貌都不会愁嫁的,即便找不到薛家那样的门第,找个举人还是可以的吧,娘,我想找个合心意的男子,能一心一意待我!一生很长,我好害怕自己有一日会承受不住,从而变成让自己变成自己厌恶的那种女人。我想活的简单点,没有优渥的生活我也不怕,我只想那个要和我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全心全意怜惜我,待我。”陈铃兰把这话一说完,她就泄了气的瘫坐在地上,嘴唇却依旧紧紧咬着,露出一丝倔强。

    隔了两日,薛霭和陈铃兰的八字合出来了,天作之合,佳偶天成。方氏很高兴,等晚上薛镇扬,她笑着道:“老爷看看,挑哪天的日子下定好。”

    “就下个月初了好了,你和娘商量吧。”薛镇扬疲惫的进了净室梳洗了一番躺在床上,方氏见他瘦了一圈,心疼的道,“皇陵的水还没有退?圣上都杀了那么多人了,还没有息怒吗。”

    薛镇扬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疲惫的摇摇头道:“圣上下了谕旨,要押解所相关的县,府,布政使以及巡抚等十几位正堂馆入京,其中也包括凤阳巡抚鲁直。”他头疼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鲁直现在就出了事,他还有筹谋好,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

    凤阳巡抚的位置一空,不知多少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要想拼出重围,实在是太难了!

    可谓是无妄之灾,谁也没有想到,就连太后娘娘都发了怒,话里话外隐隐对圣上透着不满。

    “那怎么办。”方氏不安的道,“要不然,季行的婚事再等等?风头浪尖时局不稳,我们还是不要出风头的好,免得被人惦记。”

    “二皇子那边郑辕守的严实的很,每次回宫的奏折也都是千篇一律,只说二皇子药石未断,病象不稳!”薛镇扬说完闭着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婚事是婚事,季行也不小了,拖着总不是事。”又道,“陈大人也不是外人,我明天和他说一声,定亲的事就要声张了,想必他也会理解的。”

    方氏点头应是。

    薛镇扬说着话,便打起了浅浅的鼾声,方氏给他盖了被子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题外话------

    上个月月票榜最后一天被踹下去了,哈哈哈哈!但是我保证的二更还是会兑现承诺,不过十号前肯定是没有办法了。520小说年会我要收拾去长沙,没有几天事情还挺多的,如果能多写一章我大概是想存稿了,不过估计也没能力多写一章出来!

    至于加更,在月中我会会兑现…群啵一个!

    这个月继续努力月票哈…

本站推荐:首长红人默读国民老公带回家惹火999次:乔爷,坏![综]金木重生邪王追妻:废材逆天小姐一号红人豪婿斗罗大陆续集之史莱克七怪成神之路蓝峰狂龙

春闺玉堂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百事中文网只为原作者莫风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莫风流并收藏春闺玉堂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