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浮生若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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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没有反驳洛痕，可这并不代表我会放任他为所欲为。 我不想再管什么是非对错了，我唯一还清楚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月见她，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啊！
洛痕应该暂时还不知道月见的下落，所以，我要在他找到月见之前，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是……
茫茫天地，何处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我已经不能再用瑾辰和魄渊的身份留在她身边，想要带她走，却又能走去哪儿？龙族尽灭，我还能将她托付给谁？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无助，似是被这个世间所孤立一般，如今的我，竟已一无所有，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边，竟连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都没有了吗？！
就是带着如此低落到谷底的情绪，我来到了冥界。
小沐见到一蹶不振的我时，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之情，也许是因为他对外界之事的淡漠，也或许是因为他早已事先预见了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总之，他就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瑾辰，你来啦。”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是令小沐意外的，应该就属我的出现时间了吧，他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的就会来接月见。
“魔界中的事务都已安排妥当了？”
小沐如是问我。
我几乎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
这应该也不算是敷衍他吧，虽然我确实什么都没做，但是有洛痕在，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吗？所谓的魔界“臣民”，臣服的，根本不是我这虚有其名的“魔君”，从他们的反应就能看出，他们所畏惧的，并不是我，那么，我的去留，当然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而魔界由洛痕打点，我当然也不需要担心会疏于管制。
我抱着月见走出了冥府，小沐一直无声地跟在我身后，一直到了冥界的边境线旁，他才开口问我道：“瑾辰，你打算带着丫头去哪儿？”
我驻足。
确实，这也正是我一刻不停思考着的问题，可是，现在不是我想去哪儿的问题，而是我能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如今，去哪儿还由得了我挑么？”
“那你这样贸贸然地就带丫头走，是不是太草率了？你一个人无所谓去哪儿，但是现在你还带着她啊，你忍心让她跟着你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吗？瑾辰，我说过的，丫头短时间内留在我这儿不成问题，你还是先打算周全了再走也不迟啊。你要知道，这里是冥界，我可以尽我所能地帮助你、帮助丫头，但是，你只要再向前一步，跨出了这冥界范围，我便再无法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我着想的家伙，有些无奈地笑了：“小沐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似乎不适合当冥主呀。”
小沐的样子，明显是被我的这句话给哽到了，片刻的愣神后，他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苦笑着对我说：“小爷我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呀，除了你，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对我说这种话？不过……我不适合做冥主，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命咯……”
我忍俊不禁，一个不留神居然笑出了声。
“哈——小沐，你没搞错吧？你可是掌管这天地间的生死宿命之人啊，从你口中道出‘命运’一说……不靠谱、不靠谱……”
我以为小沐会跟我杠上，不料他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没办法，我就是不靠谱地做着这份不适合的工作，如你所言，我掌管这世间所有人的命理轮回，却唯独自己的命运，看不透，也选不了。很多时候，我会对自己的力量产生怀疑，世间皆道，冥主能够肆意掌控生死，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但事实上，很多时候，我连自己想做的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做，连自己想救的人都不能为其赴汤蹈火，那么，我究竟是强者，还是废物？”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莫名牵出的沉重话题，我们谁都不想再继续下去。
我掂了掂手中真实的分量，转身离开。
“小沐，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至少，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个弱者。从前，你是我的兄弟，现在……即使没有了这一层关系，你在我心里，依旧是最可靠的家伙。你并不是无能的，你曾经为我、为梓曦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所以，不要再怀疑和贬低自己。我们所要保护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就像我一直以来都如此依赖你一样，这一次，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将梓曦，我们的梓曦，誓死守护！”
不知是默认了我的说辞，还是无言以对，总之，小沐没有再说话，而我，也再没回过头，一路无声地走着。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亦或是……再也不见？
待到我回过神来，已然再次身处龙城之中。
既然无处可去，既然我俩的爱情天地不容，那么，我便任由自身潜意识的分配，回到一切的初始——龙城，这个诅咒伊始的地方，这个月见出生的地方，这个让我们相识的地方，这个让我们备受煎熬的地方，这个让我们咫尺天涯的地方，这个让我们被迫忘情的地方……
我学着月见的样子，在整个龙城周围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灵力屏障，不过也与之前月见所筑有着明显的区别，我将这座废墟与外界彻底地隔离了，虽然在外人看来，这道屏障是无色透明的，但是，从屏障外看到的，只是一堆虚拟的龙城残骸，并非屏障内的实景，同样的，身处屏障之内的我，也无法看到外界的一切。
我就是要隔绝一切，这样，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我和月见了……
“月见，你不喜欢尘世的喧嚣对不对？所以当初才会将自己困于这座牢笼之中，守着你最爱的月见草，不想被外人打扰？安心地睡吧，一直到你醒来为止，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我很想这样对月见说，但是到最后，这一切，都只是我在心里默念而已。
月见睡了，但她一定还是有知觉的，我不要让她再听到我的声音，不要了，即便是梦中，我也不想再出现在她面前，所以……
我换了身份、换了容貌，带上面具，以龙族婢女的身份，开始了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漫长守候。
凭着对昔日龙城的记忆，我将月见带到了她自己的寝宫处，然后，开始着手处理这些废墟。
不依靠灵力，仅凭着自己的双手，将这座寝宫的一砖一瓦，依次归位，包括屋内的摆设，桌椅的位置，都完美地还原了昔日的样子，即便这花费了我数年的时间，日后我也并不曾后悔。既然这世间已无我们的容身之所，那我就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起属于我们自己的避风港。如果月见还有意识，她一定也希望能够在自己家里安心地睡上一觉。
只是我不曾想过，月见的这一觉，竟会睡得如此不安稳。
起初，我因为修葺房屋一事，每天都过得很是忙碌、充实，所以，一天中的闲暇时间，也仅够我确认月见的安好，并没有太多的余裕可以好好陪她。
一直到整座寝宫完工，我也着实感到了从身、心同时向我袭来的疲惫感。带着愉悦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我倚在月见的床边，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然而这一觉，睡得一点儿都不好。
我是被月见的呓语吵醒的。
当我迷糊着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不是月见一惯的安详容颜，本该舒缓的双眉用力地拧了起来，覆盖在眼皮之下的眼珠，能够看到明显的转动，双唇也是一张一翕的，我清楚地听到她低呼着：“不要——！别、走……别走！”
是梦吗？
月见她，梦到了什么？竟让她的表情，看上去如此痛苦，明明已经将她最不堪的那段记忆抹去了，为何她还是开心不起来，甚至连做梦都是一种折磨？
她梦到了什么？
她的父皇？还是她的龙族子民？亦或是……我？
呵……
我又在痴心妄想了，她怎么梦到一个陌生人呢？
就这样，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时间，一刻不停地按照自己一惯的方式流逝着，一天一天，我看着月见饱受梦魇的折磨，却又无能为力，有多少次我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可是……
可是……
可是，我在又有什么用？她说“别走”的对象，又不是我！
一边揪心地体会着月见的痛苦，一边愤恨地痛骂着自己的没用，转眼，已是千年……
这一天，是千年来一如往昔的平凡的一天，阳光依旧在同一时间，透过格子窗，斑驳地洒在月见身上。
还是一夜的梦魇，我晃了晃因为睡眠不足而倍觉沉重的脑袋，起身准备去打水，却在抬头的瞬间，余光瞥见了月见不安颤动着的眼皮。
“今天的这个梦，似乎特别长啊……”
如此想着，我又坐回了床边，至少陪她熬过这一会儿再走。
可是，我并未等到她安定下来的睡颜，反而，见到了一双久违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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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痕应该暂时还不知道月见的下落，所以，我要在他找到月见之前，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只是……
茫茫天地，何处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我已经不能再用瑾辰和魄渊的身份留在她身边，想要带她走，却又能走去哪儿？龙族尽灭，我还能将她托付给谁？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无助，似是被这个世间所孤立一般，如今的我，竟已一无所有，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身边，竟连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都没有了吗？！
就是带着如此低落到谷底的情绪，我来到了冥界。
小沐见到一蹶不振的我时，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之情，也许是因为他对外界之事的淡漠，也或许是因为他早已事先预见了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总之，他就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瑾辰，你来啦。”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是令小沐意外的，应该就属我的出现时间了吧，他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的就会来接月见。
“魔界中的事务都已安排妥当了？”
小沐如是问我。
我几乎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
这应该也不算是敷衍他吧，虽然我确实什么都没做，但是有洛痕在，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吗？所谓的魔界“臣民”，臣服的，根本不是我这虚有其名的“魔君”，从他们的反应就能看出，他们所畏惧的，并不是我，那么，我的去留，当然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而魔界由洛痕打点，我当然也不需要担心会疏于管制。
我抱着月见走出了冥府，小沐一直无声地跟在我身后，一直到了冥界的边境线旁，他才开口问我道：“瑾辰，你打算带着丫头去哪儿？”
我驻足。
确实，这也正是我一刻不停思考着的问题，可是，现在不是我想去哪儿的问题，而是我能去哪儿？
我摇了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如今，去哪儿还由得了我挑么？”
“那你这样贸贸然地就带丫头走，是不是太草率了？你一个人无所谓去哪儿，但是现在你还带着她啊，你忍心让她跟着你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吗？瑾辰，我说过的，丫头短时间内留在我这儿不成问题，你还是先打算周全了再走也不迟啊。你要知道，这里是冥界，我可以尽我所能地帮助你、帮助丫头，但是，你只要再向前一步，跨出了这冥界范围，我便再无法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我着想的家伙，有些无奈地笑了：“小沐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似乎不适合当冥主呀。”
小沐的样子，明显是被我的这句话给哽到了，片刻的愣神后，他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苦笑着对我说：“小爷我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呀，除了你，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对我说这种话？不过……我不适合做冥主，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命咯……”
我忍俊不禁，一个不留神居然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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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小沐会跟我杠上，不料他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没办法，我就是不靠谱地做着这份不适合的工作，如你所言，我掌管这世间所有人的命理轮回，却唯独自己的命运，看不透，也选不了。很多时候，我会对自己的力量产生怀疑，世间皆道，冥主能够肆意掌控生死，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但事实上，很多时候，我连自己想做的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去做，连自己想救的人都不能为其赴汤蹈火，那么，我究竟是强者，还是废物？”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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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沐，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至少，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个弱者。从前，你是我的兄弟，现在……即使没有了这一层关系，你在我心里，依旧是最可靠的家伙。你并不是无能的，你曾经为我、为梓曦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所以，不要再怀疑和贬低自己。我们所要保护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就像我一直以来都如此依赖你一样，这一次，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将梓曦，我们的梓曦，誓死守护！”
不知是默认了我的说辞，还是无言以对，总之，小沐没有再说话，而我，也再没回过头，一路无声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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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处可去，既然我俩的爱情天地不容，那么，我便任由自身潜意识的分配，回到一切的初始——龙城，这个诅咒伊始的地方，这个月见出生的地方，这个让我们相识的地方，这个让我们备受煎熬的地方，这个让我们咫尺天涯的地方，这个让我们被迫忘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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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曾想过，月见的这一觉，竟会睡得如此不安稳。
起初，我因为修葺房屋一事，每天都过得很是忙碌、充实，所以，一天中的闲暇时间，也仅够我确认月见的安好，并没有太多的余裕可以好好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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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吗？
月见她，梦到了什么？竟让她的表情，看上去如此痛苦，明明已经将她最不堪的那段记忆抹去了，为何她还是开心不起来，甚至连做梦都是一种折磨？
她梦到了什么？
她的父皇？还是她的龙族子民？亦或是……我？
呵……
我又在痴心妄想了，她怎么梦到一个陌生人呢？
就这样，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时间，一刻不停地按照自己一惯的方式流逝着，一天一天，我看着月见饱受梦魇的折磨，却又无能为力，有多少次我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可是……
可是……
可是，我在又有什么用？她说“别走”的对象，又不是我！
一边揪心地体会着月见的痛苦，一边愤恨地痛骂着自己的没用，转眼，已是千年……
这一天，是千年来一如往昔的平凡的一天，阳光依旧在同一时间，透过格子窗，斑驳地洒在月见身上。
还是一夜的梦魇，我晃了晃因为睡眠不足而倍觉沉重的脑袋，起身准备去打水，却在抬头的瞬间，余光瞥见了月见不安颤动着的眼皮。
“今天的这个梦，似乎特别长啊……”
如此想着，我又坐回了床边，至少陪她熬过这一会儿再走。
可是，我并未等到她安定下来的睡颜，反而，见到了一双久违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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