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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章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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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甘氏还惊叹俩宝贝,那边就听见李氏怒骂声,“你还好意思来嚎,你真是想气死我啊!出去,出去!没事别来我房里,免得我丢了东西都不知道……哎哟,我这是造什么孽哟!”

    甘氏和凤翎相视而笑。

    甘氏拉她身边坐下,有些不好意思,“我想问你来着,你识多少字儿?”

    “娘想识字?”

    甘氏点头,“原来忙,也用不上。可如今管家,我想账面上得清楚,省得日后落人口舌。三儿就要参加乡试,功课紧,不能耽误,又不好麻烦三婶,所以我想……”

    不等甘氏说完,凤翎己经跳起来往门外去,“包我身上,娘!”

    不多会功夫,凤翎就搂了一撂纸笔和算盘进来。

    甘氏摇头冲她无奈笑,“你这孩子,怎这么风风火火,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就去烦着三婶借这么些来,等三儿回来,拿他来用也行啊?”

    凤翎将手中东西桌上一件件摊开,开始磨墨,一边答道,“今儿早上我三婶房里见着笔墨,就想呢,娘得学着记账,一笔一笔清清楚楚,省得人背后说话,可巧娘就提这事儿……三婶大方,让我全拿来用,笔墨算盘也随我喜欢……正巧娘这时有空,等三哥回来,哪里就抽得出时间,再说了,他哪里离得开笔墨?”

    甘氏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纸笔上划过,过意不去神色中夹杂着羡慕,“也就你三婶有这么好东西……我也就这么一想,话还没完呢,你就去借了来,这些东西珍贵着呢……三婶人好,才舍得借你,待你又好,这种人情,咱明儿拿什么还?”

    “日后有机会再还吧,”凤翎答着,一边提笔纸上写下几个蝇头小楷,整齐秀气,“娘,瞧瞧,你识得哪些?”

    甘氏知道她从小跟秦守文后面识得几个字,又有之前教秦知文读书事儿,所以是有一定心里准备。

    可见她写出字儿甘氏仍是大吃一惊,“这……凤丫,什么时候写得这么好了?……你以前写字儿不是这样,歪歪扭扭像蚯蚓……”

    凤翎微惊,一高兴下来就忘了藏拙,正想着要怎么掩饰呢,甘氏己经自言自语。

    “哎,才几日工夫,能把你教导成这样,你三婶果真是大家出来,我都愧得慌……这样恩情,我要怎么还?”

    原来甘氏以为是三婶教呢,这样也好,是个合理解释。

    凤翎也就笑笑,顺着甘氏话说,“我也就见三婶写得漂亮,我也喜欢写字,就跟着学学,写得也没多好,没想到倒惊着娘了……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三婶,娘放心吧。”

    甘氏这才点头,又往纸上看去,伸指一个字一个字念过来,很认真,但识得不多:“日……水……出……入……米……”

    后面除了些数字,就一个不识了。甘氏看向凤翎时微红了脸,“以前你爹是教过一些,不过太久了,忘得差不多……”

    提起渣爹,凤翎脸色微黯,心里对过世外公也有些怨怼。渣爹不靠谱也就算了;依她看来,外公作为,明显就是个世外高人,再怎么伤心难过,就不能抽点儿心思去教导一下自己女儿?连别人命运都能改变人,若肯用心,怎么就不能出手挽救独生女儿幸福?

    其实凤翎是不知道,甘父是执意反对甘氏与秦天河亲事,说二人缘份短,注定不能共携白首。而若非有奇缘,她将因为这个男人困顿一生。

    因为这些话,甘氏当初恼了爹爹好些日子,可这些年一步步走来,她生活却是越来越接近甘父预言。

    所以甘氏当初乍见凤翎肩头烙印不见而惊骇不己,就是怕与自己一样,应验甘父预言,从甘父嘴中说出“涅盘”二字一直是她一块心病。

    凤翎腹诽,脸上神色变幻,看甘氏眼里,便以为她是有些为难,不由赔着小心问道,“是不是……不好学啊?”

    凤翎忙收敛心思,摇头笑道,“不是呢,我是想,娘认得稍难几个呢,其他就好办了……”

    甘氏这才松了口气,露出孩童一般笑容,仿佛沉入过去回忆,“以前能认得多呢,你爹时,倒愿意教我……”

    凤翎打断她臆想,“娘,咱家账目少,你用简单流水账就可以了,就像这样……您用心记着,一回生二回熟,用多几次也就会了。以后账目繁复了,我再学了来教你。”

    甘氏忙收回心思,点头,顺着凤翎手看。

    “这头上三个字,是流—水—账,意思就是像流水一样,一笔一笔记载每日进出手中银钱数目……”

    甘氏点头,喃喃,“流……水……账……”

    “哪,像这样,比如说,我记得是昨儿几笔,这里,”凤翎用指尖轻点,耐心向甘氏解说,“这是日期,十二月十四,这是名目,入……这是出处,充公……这是明细……银五两,银钗两支,银耳坠一副……这边空上些许,等换成钱后,再补上。”

    “支出时一样,比如今日假如娘买了豆腐啊,就记上一笔,十二月十五,出,菜金……这里可以写得再细些,也可以不写,豆腐,等等,再细,还可写上用途,外公祭日……再写明细……钱一个……再写上结余,其余类推……”

    “日后若田中所产,米几石,谷几石,若有折钱备注多少,记法一样。”

    “出入分边,尾上缀以不同符号标记,日清而月结,或隔时小计,结算时便可省时省力,一目了然。”这是凤翎自己总结心得。

    记账方法本身不难,难却难甘氏识字不多。

    所以凤翎向齐氏告了假,整个下午工夫都教导甘氏识字写字。好这时秦家出入账目都间简单,来回也就那些字,加上凤翎反复讲解,抓着甘氏手一个字一个字教,甘氏也学得认真。

    到了晚上睡前,甘氏便己经能用歪歪斜斜字记录这两日出入账目。

    凤翎怕甘氏盘问,便和她一起躺下,等到甘氏睡着,凤翎才又蹑手蹑脚起来,悄悄点了灯,用心抄写那本《常氏毒术》,准备日后仔细参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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